但他们不能立刻出发,至少早在军营里待上一天,一是看看会不会出现副作用。
二就是唐文茵要准备准备,她要偷偷跟着去梧州。
这件事她没瞒着拾一,所以拾一是知道的,但他是唐文茵的人,唐文茵叫他做什么他就会做,自然不会阻止他。
当天晚上,那些医师全都接二连三的发低热,但是等第二天早上,又都恢复如常。
等出发的时候,所有人一个不落,全部到齐。
他们其实也不确定那牛痘到底能不能预防天花,反正他们是抱着可能会染上天花的决心去的。
只是因为相信周将军,这才答应种下牛痘,不得不说周梓庸在百姓中的声望真的很高。
他们这一行人准备好了,便由一小队镇北军护着,赶往梧州,而唐文茵也趁机偷偷溜了出去。
同时一时间在京城里,福迁提着一把小巧精致水壶正在给一盆牡丹花浇水,在他旁边跪着一个穿着黑衣的人。
“大人,天花已经奉命传播到梧州,再过不久就能引到北地,只要那周梓庸还惦记着北地,一定会拨出兵力去救。”
“同时关于镇北军的谣言已经散播出去,绝对不会有翻身的机会。”
那福迁放下手里的水壶,伸出手轻抚那朵浅粉色的牡丹。
他的手指白皙纤长,一看就是没干过什么粗活的,同那牡丹一衬,一时竟不知哪个更为娇嫩。
但不知那牡丹怎么得罪了他,竟被他猛地摘下,丢到了一旁的花篓里。
花瓣纷纷扬扬,他却毫不怜惜,而那花篓里散落着不少花朵,皆是一副□□过的模样。
福迁拿过一块帕子擦了擦手,声音轻慢响起:“做的不错,下去吧。”
那黑衣侍卫应声是,随后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不知躲在哪里守着,等主子的下一个吩咐。
福迁摆了摆手,便有宫婢上前,把花篓带出去,只是快出去时,被地上铺着的毯子绊了一下,花篓里的花落出来两瓣。
那宫婢顿时脸色惨白,吓得浑身发抖。
福迁自然看见了地上的两瓣花瓣,却没说什么,只是兀自转过身,往桌边去了。
就在那宫婢松口气,低头准备捡起那花瓣时,一道冷淡的声音响起。
“杀了。”
刀光一闪,那宫婢还维持着捡花瓣的姿势,头颅却掉到门外,喷溅而出的鲜血把那些粉色花瓣染的通红。
殿内的其他宫婢们面色惨白,却抖都不敢抖一下,只把头埋地更深。
更快有两名黑衣侍卫出现,将那宫婢的尸体拎出去,只留下一地通红的花瓣,被其他宫婢扫走。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官服的人走进来。
“是谁惹得公公这般生气?”
福迁看都不看来人一眼,只给自己倒了杯茶。
那人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走进来,做到福迁对面,一挥手,那些宫婢全都鱼贯而出,一个都没留下。
福迁这才撇他一眼。
“顾六,你到是不客气,过来做什么?”
顾六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我就不能是馋福迁公公手下的一杯茶?”
他喝了一口,露出一抹回味的神情:“上好的恩施玉露,果然想喝好茶,得到公公这来。”
福迁懒得理他,开门见山道:“珈蓝那边怎么样了?”
顾六依旧是方才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你一声令下,三皇子。”
那声三皇子叫的意味深长,却让福迁脸色一黑,把茶杯碰地放在桌上,眼神阴鸷。
“我说过,不许这么叫我。”
顾六没被他阴沉的神色吓到,盯着手里的茶杯,嘴角挂着抹似笑非笑地神色。
“反正三皇子日后迟早要回到珈蓝,我现在叫一叫,也能让你提前适应适应。”
说完他把茶杯一扣:“我走了,不送。”
福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微微眯起的眼睛里是令人心惊的杀意,但那抹杀意转瞬即逝。
片刻后他就又恢复成矜贵的福迁大公公的模样。
两日后,唐文茵站在梧州城外,头上带着一顶帷帽,遮住了她的模样。
而拾一脸上也带着一个帕子制成的面罩。
虽然她们都种了牛痘,但万事还是要小心为上。
梧州城内弥漫着一股子死气,这几天过去,天花传染的范围极广,几乎大半个城都沦陷了。
唐文茵进城后便一直皱着眉头,梧州城被分成两半,一半用来安置感染的人,另一半是没有被感染的人。
“都是你们,若不是你们镇北军把流民放在这里,我们梧州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唐文茵一到安全的那边,就听到有人围住比他们早来的医师们,神色里都是恨意。
那几个医师年纪都不小了,被迫现在安全区外,进退不得,若不是有镇北军的人护着,早就被攻击了。
但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他们没有办法,只能开口解释道:“我们是来帮你们治病的。”
其中一个少年哄着眼睛开口:“你们少来假好心!要治病,你们去那边啊!何必非要进这里。”
他指着另一边的区域,那边被荆棘栅栏围着,显然是那些染上天花的人所在的重病区。
天花很难治好,他们这些人过来主要是想试试牛痘是否有用,要是有用就给其他人种上牛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