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君琢却没回答,马车里余下一片沉默。
唐文茵从他的反应中意识到他的想法:“你想趁机在京城里查出害死你爹的凶手?”
她想到伤兵营的士兵们,语气中隐隐有些质问:“可是我们打下京城之后不是也可以查吗?为何要这样拖着?”
“你可知每多打一次,都会有人伤亡,拖得越久伤亡的人越多!你把那些人的命当什么了!”
赵君琢听着她质问的话语,神色间是一种近乎漠然的理智:“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你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忽然车身一震,马车已经到了军营门口,唐文茵见他不说话,冷着脸下了车。
“我要去找周伯伯,周伯伯不会让你这样胡闹的!”
赵君琢没有拦她,而是坐在马车里,看着她气呼呼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明明是笑着,却显出一股说不出的悲伤来。
唐文茵来到将军的营帐里,周梓庸见她气鼓鼓的模样,还以为有人欺负她,当即拿起桌边的佩剑,一副要为她出气的模样。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快和周伯伯说。”
唐文茵走到他面前,仰着头道:“周伯伯,君琢哥哥知道京城的运粮车在哪,他早就可以攻破京城,却一直拖着。”
她说完,却见周将军神色一僵,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周伯伯你也知道?”
唐文茵感觉十分不可置信:“为什么?周伯伯你不是最看重手底下的将士们嘛?”
周梓庸放下手里的佩剑,让她坐下:“君琢是怎么和你说的?”
唐文茵气鼓鼓地做下去,满脸不高兴:“他什么都没说,一声不吭的。”
周梓庸闻言摇摇头:“君琢也真是的,其实直接说也没关系,非要把你气成这样。”
唐文茵感觉出不对,皱着眉问道:“周伯伯,到底怎么回事?”
“君琢想查明杀了赵将军的凶手这个你知道吧?”
唐文茵点点头:“这个我知道。”
“除了这件事,他还想查明另一件事,关于他的身世。”
周梓庸神色有些复杂:“我原本也不知道这件事,是有人送来一封信。”
“信上说,若想知道他的亲生父母是谁,就不能这么快攻破京城,要等两个月后。”
唐文茵心里一惊:“君琢哥哥他不是赵将军的亲儿子?!”
“那他现在潜入京城,是想先查出线索?这样就不用等两个月了?”
周梓庸点点头:“没错。”
唐文茵原本想说,为什么一定要知道他的亲生父母是谁,万一不是什么好人呢?
可她咬住自己的下唇,她不能因为自己上辈子的爸妈不好,就否定所有的父母,至少赵君琢他有权寻找真相。
她耳边传来周梓庸的叹息:“其实我拿到信后,和君琢谈过,他说要我不用管他。”
“可我怎么能不管他,他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这么多年,我都把他当亲儿子带在身边。”
“文茵,你不要怪他,拖在这里,是我自己的决定。”
唐文茵垂着眼,没再说话,只是起身往外走去,周梓庸以为她还在生气,想开口再劝劝,却被她打断。
“你们都决定好了,我说什么都没用,不如多研制一些药出来,至少保证将士们不会出现死亡。”
周梓庸一怔,片刻后咧开嘴,语气坚定:“你放心,我周将军手下的兵,我一定护的好好的,不会害他们!”
唐文茵听到他的话撇撇嘴,刚踏出营帐,看到守在门口的拾一,猛地想起永州城的事,一拍脑袋,又走了回去。
“周伯伯!”
周梓庸抬起头,看见她去而复返,神色疑惑:“还有什么事吗?”
“我今天在永州城听到了一个传言……”
唐文茵把她在永州城听到的传言说了一遍,周梓庸听着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我立刻派人去查。”他叹口气:“这么久了,你好不容易出去逛逛,居然就发生了这事。”
唐文茵却不太在乎:“没事儿,我也没那么想出去玩,而且君琢哥哥也说了,外面有人要抓我,最好不要出去。”
周梓庸皱着眉:“那行,你快回去歇着吧,这事有我来查。”
唐文茵把要说的说完,自然没多留,转身回到自己的营帐里。
她在这里被士兵们捧在手心里,时不时就有人拿出一些好吃的好玩的过来哄她。
特别是镇北军,简直把她当成亲闺女一样,而且她新抽到了牛痘,正好可以拿来研究,所以并不会觉得无聊。
牛痘可以用来预防天花,她在大靖暂时没有碰到天花的感染者,但有备无患。
天花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传染性疾病,但只要得过牛痘,就不会再得天花,所以牛痘算是一种早期的天花疫苗。
相对青霉素来说,牛痘比较好获得,也不需要太复杂的工序,比较适合推广出去。
第五十三章 (双更)
唐文茵在营帐里研究牛痘, 外面的周梓庸也没闲着,而是去查她说的传言。
他一路南下,路上有许多流民投奔与他, 但周梓庸当时要攻打京城, 这些流民又不能跟着,便找了个地方安顿他们。
让那些流民在那里开垦荒地种红薯, 而且定时有人送吃的, 应该不会有什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