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
你还真是对浪漫过敏。
穿越的时候,该死的世界意识是不是顺带抽走了你的情根?
不然你怎么会像现在一样,好好一姑娘活成了一棵铁树。
他张了张嘴,然后颓然闭上,干脆抱着肘面无表情地看着洛鸢像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忙来忙去。
等了半天,本来还以为她就是做做样子找找罢了,但是四阿哥没想到,这要是不管,她能找到地老天荒。
合着你来真的?
四阿哥磨了磨牙,拽住不知不觉间离他越来越远的洛鸢的一只胳膊,跟满脸懵懂的她对视一眼,他奇迹般地看懂了她一双眼中的内容:你拦我做什么?是不是想提前销毁证据?
你他妈防备谁呢?
四阿哥咬牙切齿,简直要被气笑了,他松开了她的胳膊,冷冷淡淡地睨着她,两人莫名其妙地对视了三秒之后,四阿哥忽地叹了口气,然后有些烦躁又有些气闷地嗤了一声:“……服了,真是服了。”
那几个字就像是从牙缝里生生挤出来的,带着一丝不甘心,又有几分无可奈何。
整个人的神情都是有被气到但是还得忍气吞声咽下委屈的憋屈。
像一个被主人揪住尾巴欺负了的小狗,只能气得没什么威胁性地呜呜叫几声,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朝主人那边溜溜达达假装不经意地靠近。
四阿哥就是这样,面上带着委屈的神色,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在一点一点地靠近洛鸢,气闷地看了她半晌,终于忍不住恨恨地伸手揉乱了洛鸢好好的头发,咬着牙: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人啊,我会做这种跌份的事吗?”
然而,洛鸢的重点此时已经偏移到了别的地方——她的头发又乱了。
洛鸢一下子炸了,感觉血液陡然冲上脑门,激得她怒火中烧,斗志昂扬。
“你又弄乱我头发!”洛鸢像一个奓了毛的小兽,龇牙咧嘴想要为自己不幸夭折的发型讨一个公道。
“谁让你先污蔑我。”四阿哥不甘示弱反唇相讥,懒洋洋地掀唇,勾起一个略显贱气的笑。
两个人很幼稚地一点就着,然后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至少温行兴冲冲从跟华小佗的深入交流中醒来后,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幼稚鬼打架的场面。
看见就看见了,他要是没出声还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安详地闭上眼。
但坏就坏在,他的嘴永远比脑子快了一步:
“我觉得这回皇上有救啦!”
这句话说完,他简直尴尬地想要时光回溯,狠狠抽自己几个巴掌,直接将这张没有眼色的嘴抽到再也说不出话才好。
洛鸢和四阿哥成功被他的一句话唤回了理智,也同样尴尬地停下了张牙舞爪的势头。
两个人努力冷静地对视一眼,然后像是触了电一样分开。
于是洛鸢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四阿哥穿着歪七扭八的衣袍,两个人像是没事人一样,看向眼角不停抽搐的温行。
温行此时左眼写着“后”,右眼写着“悔”,整个人的气质颓颓的,周身萦绕着一种生无可恋的氛围。
“那什么,”温行丧里丧气地开口,也不看这俩人的糟糕造型,只自顾自地诚恳道,“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再闭上眼,我们重来一次,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洛鸢、四阿哥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那个造型糟糕的自己。
忍不住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然后异口同声:“好主意。”
很好,三个人达成了微妙的一致,决定读档重来。
温行终于还是安详地闭上了眼。
洛鸢和四阿哥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去整理自己的仪容。
这个时候,洛鸢不由得庆幸自己拥有千颜变系统的使用权限,她只打了一个响指便将一切都恢复原貌。
而这个时候的四阿哥还在手忙脚乱地整理自己的衣领。
洛鸢气定神闲地睨着他,傲慢地笑了一声。
什么是差距?
这就是。
*
“我觉得这回皇上有救啦。”温行缓缓睁开了眼,用古井无波的语气说出了喜气洋洋的话,也难为他还记得之前说过的话,确实一个字都没有变,变的只是无辜的标点符号。
——他确实有努力想要找回之前的喜气洋洋的感觉,但是很可惜,有些话只能说一次,第二次他就再也找不到那种感觉了。
他现在满心都是平静。
一潭死水的那种平静。
洛鸢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就让这件事心照不宣地过去。
“既然你心里有数,我也就放心了,”四阿哥倒是很镇定地看着他,可能是因为能成大事者脸皮都挺厚,所以他并没有太多的不自在,只是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悠悠补充了一句,“不过别一下就治好。”
“你是说……”温行一怔。
“汗阿玛病倒了,有些豺狼虎豹也快坐不住了。”四阿哥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眼里迸发出冷光,“若是这么早治好,汗阿玛怎么会知道他身边孰忠孰奸?”
温行恍然,合着这位想的是守株待兔,一网打尽的主意啊。
然后忽地有些幸灾乐祸。
就看看谁这么坐不住,非要上赶着往枪口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