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挺敏锐,四阿哥心里笑了一声。
自信点,把“是不是”去了。
“不对?”四阿哥挑了挑眉,饶有兴味地轻轻抚了抚下巴,摆出一副跟他认真探讨的架势,“明相觉得这话哪里不对?我觉得没问题啊,难道不是明相说的,若是有人再欺负我,你替我报仇。”
话是这么说,但是谁告诉你这么表达的?
明珠紧紧皱着的眉心还是没有展开。
他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被醍醐灌顶的四阿哥打断:“我明白了,明相你想赖账对不对?”
你他妈从哪听出来的。
明珠虽然心里不情不愿,但是也就想想罢了,突然被四阿哥点出来心里一突,随即就是恼羞成怒。
这不是怀疑他所剩无几的人格嘛。
“四阿哥若是这么说,那可就冤枉老夫了,”明珠压着火气,阴里阴气地横了四阿哥一眼,气得口沫横飞,“老夫带着诚意来与四阿哥交好,但现在看起来是老夫一厢情愿了。”
呦,你还委屈上了。
四阿哥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头,道:“明相先别着急生气,我刚才也不是在指责你,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你看,我明明是按着你之前的意思想的那句话,可话说出来了,你却又变了卦,觉得这句话不能这么说,这不就相当于自己否认了自己的话,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这么说的话……明珠慢慢收起了脸上的怒容,状若不经意地抬起袖子,不动声色擦了擦嘴角喷出来的口水,想着,四阿哥的话似乎也有些道理。
四阿哥理解地当作没有看见明珠用袖子揩哈喇子。
一般情况下,他是很懂给人留面子的。
尤其是这种一看就极好面子的上位者。
“那就按四阿哥说的写吧,”明珠若无其事地压了压抬起一半的臀,稳稳坐在了椅子上,轻咳一声,“方才是老夫着急了,想岔了。”
其实不是,你想的是对的。
四阿哥心知肚明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蔫坏地没有提醒他,就让他带着愧疚这么误解下去。
四阿哥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明珠的道歉,并且“能屈能伸”地原谅了他:“没事,不怪明相,把事情说清楚了就好,那明相我们现在开始?”
“好。”明珠言简意赅,再没有别的意见。
明相的字自然是极好的,他手里拿着上好的金丝楠木狼毫笔,笔尖润了点墨汁,于宣纸之上大笔一挥,笔走龙蛇,不一会儿便写完了全部的字。
明珠写完之后先欣赏了一番自己的作品,陶醉于自己的笔法而不可自拔,一张脸带着满意。
“怎么样,”明珠暗藏着得意,斜斜看了一眼身旁微微矮下身来看的四阿哥,唇角挑起一个骄傲的弧度,“这般应当可以了吧?”
明珠觉得若是再不行,那这小子可真是不识好歹了。
可是四阿哥偏偏就识不得好歹,他皱着眉头假模假式地看了几眼,虽然不得不承认明珠的手笔极好,但是还是不得不扫个兴,说上一句:“明相,很遗憾,这字的确是很好,可若光是这一幅字,还是差一点事。”
明珠:“……”
你他妈,给老子,把话说完。
老子辛辛苦苦按着你的话,捏着鼻子写完了这破玩意,然后你告诉老子这不行。
你他妈倒是早说啊。
玩我呢?
明珠有一种很久违的感觉,他深深地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四阿哥这个狗东西耍了。
四阿哥这是把他当大白菜涮锅呢?
也不怕被他这颗老帮菜硌了牙!
明珠这一瞬间想了很多,若是内心的言语可以如刀,那他的心里定然是万箭齐发。
“四阿哥,你想要怎么样?”明珠咬着牙,感觉自己的口中已经要被四阿哥气出血腥味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四阿哥,连脸上常带着的一抹浅笑都干脆省去,他觉得四阿哥不配被好脸相迎,“老夫都已经按照你的想法写了你想要的字了,现在你告诉老夫,这还不可以,那么老夫倒是想问问,四阿哥究竟想怎么样?”
说完,明珠怒气冲冲地哼了一声,感觉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在疼,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舒服的。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有些阴狠地看这四阿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怀疑道:“四阿哥,你莫不是在玩老夫吧?老夫可把话说在前面,若是让老夫知道了四阿哥只是在洗耍老夫,老夫虽不能明着拿你怎么样,可这私下里能做的事那可就多了。”
您老人家怎么还威胁人呢。
四阿哥很无奈地看了明珠一眼,虽然被骂的是自己,但是也有点同情和理解他。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他都给明相泄了那么多回气了,明相就算是个泥人也该冒出三分火气了。
临门一脚踏空了,这滋味确实不好受。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四阿哥微微弯起眼,眼里弥漫着丝丝缕缕的嘲弄,这滋味若是好受,他就不会这么做了。
要的就是你不好受。
当别人都是狗么,任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这么轻易的几句话就像让他忘记了之前被欺负的种种,用脚趾头想想也成不了啊。
他又不是犯贱,还上赶着给自己的仇人当走狗。
“明相又着急了不是,”洛鸢在这时候出了声,当一个和事佬,她笑眯眯地道,“四阿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单凭一幅字就想让大阿哥他们偃旗息鼓,还是有点单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