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神一动,身影便倏地不见了踪迹。
温行眼睁睁看着洛鸢宛如泡影一般消散,呼吸一滞,眸子下意识瞪得老大:“!”
卧槽卧槽,他刚刚被刺激得心跳停了一下!
说着说着话,人突然没了。
太他妈吓人了。
温行缓过劲儿来,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胸口,默不作声地安抚自己只停了一刹那然后跳得飞快的心。
四阿哥倒是很平静,毕竟洛鸢是回到了他的意识空间里,他还是有感应的。
他甚至还有心情调侃惊魂未定的温行:“这么不经吓。”
温行:“……”
大哥,这能怪我么?
你换一个九尺大汉,见到了这么灵异的一幕,不当场跪下算他反应慢。
——反应快的早就吓得哭爹喊娘了。
温行一脸无语,看着四阿哥满脸的“你不行”“你好弱”“你真菜”,他深吸了一口气,忍气吞声地咽下了一肚子脏话。
忍字当头一把刀。
毕竟要在这个幼稚鬼手底下讨生活。
他忍。
四阿哥看着温行一副受气包的可怜样,舒心地笑了。
果然,自己的快乐就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才对。
“阿鸢去做她的事了,”四阿哥看着温行挑了挑眉,唇角缓缓勾出一个透露着极大的富有搞事情意味的笑,“我们也不能落后才是,该做我们分内的事了。”
得,他内心受到的暴击还没有彻底痊愈,还得被迫去承受身体上的重任。
温行咬着牙,屈辱地重重点点头。
谁让他签了卖身契。
他还得给这无良的家伙打一辈子工。
真他妈憋屈。
温行想了想自己获得的系统,缓缓平复了心情。
算了,看在系统的份上。
他接着忍。
“遵命。”温行低头像模像样地作了一揖。
就像是雄鹰剪了翼羽,猛兽收了獠牙。
他敛了无法无天的性子,向来散漫无际的人学会了规矩。
——当人下属的规矩。
毕竟做主子的绝不可能容忍有人三番五次挑衅他的权威。
四阿哥看着他,微不可察地点头,然后信手随意地一撩袍子,率先往前踏了一步。
这一步就像是踏在水面上,以温行的视角,似乎还能瞧见他足下纹路似荡开的涟漪。
脚步刚一落地,他便摇身一变,换了个模样。
温行饶有兴味地看着四阿哥现场变身,目光在四阿哥身上转了一圈,便瞧见四阿哥由高高在上的阿哥,变成了一只小小的……呃,兔子。
温行的眼神有些奇异。
他还真是头一回见到四阿哥变身兔子呢。
瞧瞧这毛茸茸的样子,以及这一身雪白的毛,还真是半点看不出平日里四阿哥欺负人时候的样子。
可惜了,温行眼中闪过一丝情真意切的痛心疾首。
这满身雪白皮毛下掩藏的是彻头彻尾的乌黑血液,这柔软的绒毛下藏着的是根根倒刺。
正如四阿哥其人一般,生得光风霁月,内里却一肚子坏水。
温行啧啧两声,是真可惜这么雪白的毛。
怎么偏偏生在了这么个货色身上。
四阿哥并不知道温行在心里将他编排得体无完肤,若是知道高低得来一招“兔子蹬鹰”将他踹得啃个满嘴土。
他之所以变成这样,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温行是靠着变成别人的样子偷偷溜出来,而四阿哥在里面却没有熟面孔。
毕竟他一个阿哥,基本上接触不到这些小人物。
没有熟面孔,那便没法子照着脸变幻身形与容貌。
既然如此,他便不得不变作个满地跑的兔子,以减轻被发现的风险。
毕竟野兔子这东西在这边随处可见,也不容易被发现端倪。
于是四阿哥经过深思熟虑后,便成了一只兔子。
四阿哥乍一变成兔子,还有点不太习惯,别别扭扭在地上爬了两下,惹得看好戏的温行被他的笨拙逗得无声地前仰后合,他自己也清楚一个成熟的兔子不该像个乌龟一样慢吞吞在地上爬,于是便转变了思路,试着跳了两下。
……差点被一截倒霉催的树枝绊个四脚朝天。
四阿哥:“……”
他挥一挥前爪,愤愤不平地一把推开了不长眼的树枝。
就非得挡他的道。
后面的温行嘴角快要咧到后脑勺,即将笑成一个疯子。
四阿哥学东西不慢,只不过一开始没找到窍门,这才闹了笑话。
但只不过跳了两下,他便像是找到了感觉开了窍,有模有样地跳得欢实。
一眨眼的功夫便围着温行炫耀似的跳了一圈。
——他甚至还会拐弯。
温行万万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够从一只兔子身上看到明晃晃的得意。
反正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奇怪的胜负欲真是无处不在。
温行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四阿哥绕着他跳了一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古老的祭祀仪式。
他有些瘆得慌地抖了抖肩,刚想说“别跳了,再跳我觉得自己要飞升了”的时候,四阿哥变作的兔子便毫不客气地后腿发力,猛地一蹬地,之后便气势汹汹地跳到了温行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