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很遗憾,在皇上与四阿哥的授意之下,年羹尧很早之前便马不停蹄地率领五千精兵跑回了前线,正好赶上了葛尔丹的大兵压境。
于是毫无悬念的,年羹尧率领精兵外加原有的一众兵马,成功将葛尔丹的军队打得落花流水。
本来四阿哥之前已经将葛尔丹那边揍得差不多,葛尔丹这回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最后半死不活地蹦一下子,也没蹦多高,仿佛是在证明自己还活着。
但是呢,年羹尧他们并没有给葛尔丹证明自己的机会,很不给面子地将葛尔丹大军的回光返照变成了苟延残喘。
所以最后葛尔丹被打疼了,他是一个识时务的俊杰,见势不妙赶紧投降。
——他们草原人没那么多中原人的讲究,什么气节不气节的,还是命更重要一点。
中原人说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一直觉得说出这句话的人很聪明。
所以葛尔丹在最后这一仗败了之后,干脆利落地投了降。
不管心诚不诚,至少面上是想要跟大清交好的态度。
于是年羹尧圆满完成任务,高高兴兴地带着大军还有被制住的明珠一行人班师回了朝。
好不容易回了朝,年羹尧本来喜气洋洋的,可是进了京才发现,这朝中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站在城门口,年羹尧跟苏韵面面相觑。
咋回事,不过就是过去打了个仗的功夫,咋京中的氛围这般沉重?
此时正逢春暖花开,虽说有寒凉的风割面,可是总体来说应当是极欣欣向荣的景象啊。
别的不说,就说他这大败葛尔丹,军报应当都已经报回来了,可他咋瞧着京中没什么喜气呢?
难不成失策了,那军报还没传回来?
年羹尧皱起了眉,心中有了些不太好的预感。
他招了招手,挑了一个亲卫先探探道。
他抱着肘,跟苏韵在马上好整以暇地等信儿,半天摸不着头脑。
“欸你说,”年羹尧抬肘碰了碰旁边的苏韵,拧着眉百思不得其解,“这也太欺负人了吧,大老远打胜仗回来,不说夹道相迎,至少大家乐呵乐呵啊,一个个哭丧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打了个大败仗!”
苏韵睨他一眼,嗤笑一声:“动动脑子想想,一两个人哭丧着脸还可以说是偶然,可一群人哭丧着脸,那就肯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年羹尧被苏韵怼得一噎,本来想找个人说说话,排解一下心中的不安,可没成想找错了人,竟然一下子找到一块铁板之上。
年羹尧抽了抽嘴角,维持着自己的最后一丝尊严:“谁、谁不动脑子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那是在提醒你!真是不识好人心!”
“你敢骂我是狗?”苏韵不干了,美眸中怒火腾腾而起,狠狠瞪了他一眼,抬腿踹了他一脚,“我还用你提醒吗?我自己有脑子!”
年羹尧冷不丁被踹了一脚,嘶了一声,一边躲闪着苏韵接下来的连坏飞踢,一边叫嚣着:“不许踹了!再踹我真不让着你了啊!”
苏韵对此的回应则是愈发猛烈的一脚,并配上了高贵冷艳的一个字:“滚!”
年羹尧:“……”
凶巴巴的母老虎!
可母老虎再凶也是母的,他总不能像对待男人一样二话不说直接动手揍服吧。
所以年羹尧叹了口气:他惹不起,只能躲。
于是年羹尧一边上蹿下跳地躲,一边张牙舞爪地叫嚣;而他一顿操作猛如虎,直接将母老虎惹得急了眼,一下又一下毫不客气地暴揍他,每一下都比上一下都更重一点。
身后的一众人很默契地垂下了眼,没眼看这两个幼稚的小学鸡互啄。
就在两人的交锋达到白热化阶段之时,年羹尧的亲卫终于骑着快马姗姗来迟。
“等会儿,你说什么?”年羹尧张了张嘴,又掏了掏耳朵,简直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岔了,“你说谁被废了?”
“都听见了还装什么蒜?”苏韵皱起了眉,瞪了他一眼,重复道,“他说,太子!”
年羹尧也不是真没听清,就是觉得太震撼了,一时半会儿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是,太子怎么会被废?”年羹尧觉得事情多多少少是有些荒诞,他不可置信,“不是都查清楚了,是大阿哥陷害的太子么?怎么太子莫名其妙就被废了?”
那个传信的人摇摇头,表示这些他也不知道。
现在他也正懵着呢。
年羹尧皱紧了眉。
“走,赶紧进宫!”年羹尧一马当先,高高扬起了马鞭,狠狠落下,“驾!”
其余人赶紧跟上。
他身后的这些人自然得回营中复命,而年羹尧作为统帅,还得回宫先见见皇上。
赶紧见,交完了差,得赶紧去问问四阿哥,他现在心里乱哄哄的挠心挠肺。
总归是要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行。
*
年羹尧见皇上的时候自然不能问这些,皇上也不会跟他说这些。
皇上面上难掩愁容,强撑着笑嘉奖他得胜归来,年羹尧汇报了不少战况情报,皇帝一看也没什么精神去认真听,时不时还恍惚一下,莫名其妙发个呆,瞧着跟平时英明神武的精明样大相径庭。
年羹尧心下一沉,心中清楚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