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也没想到皇帝会亲自过问这件事情,他一脸宽宏道:“当初的时候也只是看中了那姑娘的品貌性情,家世什么的倒也不重要。况且那姑娘如今已经不是惠安伴读,嫁入了令国公府中,跟东宫也没什么关系,也就罢了。”
“可他们府中当时到底有所欺瞒。如果人人都敢这样大胆,肆意妄为,那皇室威严和在?就算你觉得用这个说法不合适,可以找个其他缘由发落了便是。”
起码让人知道,皇室威严不得侵犯。
“可是令国公跟您关系深厚,沈家也素来规矩,儿臣不能枉顾您的心意和他们这些年来为朝廷做下的贡献,况且从前皇祖母一直教我们要宽和驭下,得饶人处且饶人。”
皇帝也没想到太子竟然一点气性也没有,就为了这么一点臣子支持,连作为储君的尊严都不要了。
皇帝对太子心中失望。
楚王在一旁看得心里直摇头。
这太子到底怎么当上的?真的是矬子里面拔高个儿选出来的?其他兄弟都出事了才轮到了他。
太子这次在父皇面前处理得实在太过差劲,毫不夸张地说连他都不如。
就算是真的出于其他考量,不愿意处置这些大臣,可父皇都只差明说了,先阳奉阴违答应一句,日后再打折执行难道很难吗?
果然太子这是把自己当成了储君,明天的皇帝,连阳奉阴违的事情都不屑于干了。
太子还有事情要汇报,楚王如今的身份不好探听这些朝堂机密,也就先告退离开了,但是心里却依然美滋滋的。
因为这件事情让父皇和太子产生了分歧,父皇失望的眼神骗不了人,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又把太子给坑了一遍,桃笙可真是自己的福星。
太子汇报了几件事情离开之后,外头卢将军又来求见。
卢将军这次求见的事情非常紧迫,跟西郊大营军队的异动有关,经过几位高级将领的查验,其中蛛丝马迹的指向,跟太子有些关系。
也就是说,太子开始动了军队的脑筋。
原本这次是为了对抗凌国开始的军事拉练,却也成了太子塞人的练兵的好时机。
卢将军离开后,皇帝气得摔了折子。
“朕这个儿子真是越来越有胆识了。”
一屋子人都吓得不敢说话。
满室寂静之中,皇帝自嘲地笑了笑:“也不知道这些孩子究竟像谁,朕从前做太子那么些年,却从不敢做出这些荒唐事情。”
皇帝都这么开口了,几个内侍在这么装鸵鸟下去也实在也不合适。
高镇笑着走上前来,道:“其实这父亲和孩子们倒也不定是一脉相承,洛大人多好的人啊,机敏果敢,琴艺超绝,可她的父亲却又是另一番模样。”
高镇这话也算是提醒了皇帝。
他的儿子们虽然都是一帮子糊涂蛋,但是他很聪明,是个明君,这会儿也能有解释了。
毕竟像文远侯沈裕这种蠢得挂相的男人都有桃笙这样的孩子,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皇帝瞬间找到了安慰。
太子打算这么糊弄过去,他却不打算这么算了。
“高镇。”
“奴婢在。”
“你即刻叫人传旨,把都察院赵御史给朕叫来,朕要问问他该如何处理此事。”
约束朝廷官员的,除了法律之外还有道德,为官者如果没有一个正确的价值观,很容易走上歪路,所以这种不正之风不可长。
楚王说的对,沈裕这些人仗着祖上功绩,把旁人的路堵死了,多年来没有什么贡献不说,朝廷还要花钱养这些废物,一年两年总不到头。
很该把左都御史叫过来问问,看看到底该怎么处置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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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沈家也是热闹得过分。
族中几乎所有京中的亲戚今日都来了沈家,目的也都十分一致,就是来指责沈裕这支做事实在荒唐,败坏了整个家族的名声。
沈裕的弟弟作为这当中官阶最高的五品通政司左参议,第一个带头表示了对哥哥的不满:“桃笙是你们的女儿,也是整个沈家的姑娘,不管她上不上族谱该如何上族谱都是你们一家的事,这样大的事情,你们连族里都不知会一声,就这么定了下来?这又是何道理?”
关键你这定的好也行啊!这都弄了些什么?简直可以说让整个京城的人看尽了笑话。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起了沈裕和沈老夫人,甚至有个被沈裕称呼“四叔”的,说着说着坐不住了,眼见着就要起身拿拐杖打他。
另有一人出声道:“咱们且先别说这事了,我可是听外头都说了,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国公府里不想承认当初嫁过去的若锦,闹着要休妻,这可怎么是好?”
如果沈若锦还算是沈家的姑娘,她这样出了事被休妻,名声可就全都毁了,家里的其他的姑娘想找个好的夫婿也会更难。
面对亲戚们的阵阵指责,沈裕头上冒汗,也觉得这事办得实在有些短见。
从前刚刚找回桃笙的时候,他就总担心桃笙这样在乡下长成的丫头不上台面,在外面丢了侯府的人,所以并不想要认回来,现在发现桃笙发展得越来越好,沈若锦却名声尽毁,甚至可能被逐出关家,开始后悔当初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