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宜长公主在凌国是重要程度不亚于摄政王的人物,也是连通代国和凌国两国促成最后联盟的桥梁。
今天和长公主的会面是计划的最后一环,也是事成的关键。
长公主准备了宴席请桃笙共饮,桃笙酒量只能说是一般,长公主今日准备得又是凌国独有的烈酒,几杯下去之后,桃笙觉得脸颊都有些发烫。
文宜长公主搁下酒杯悠悠道:“我听宫人说,国主日日召你在身边抚琴奏乐,可是真的?”
桃笙到:“如今国家太平安定,百姓安居乐业,国主没什么事,想要听一听曲子,倒也无妨。”
文宜长公主到:“从前母后在世之时,最是不喜这些东西,说是让人玩物丧志。说起来,从前我那弟弟也曾有过一个很是喜欢的歌女,母后察觉乐女蛊惑弟弟心性,不让他走正道,一早就发落了她。”
长公主这哪里是在说那个歌女?分明是在点她。
难怪人人都说长公主和摄政王性格有些相似,都十分强势,今日一见,果然不是个好说话的。
既然长公主语气不善,桃笙也懒得跟她客气。对方是凌国公主,而自己则是大周官员,按理说对方管不着自己,敬她不过是给她三分颜面。
“长公主此言差矣。”桃笙淡淡到,“他是国主,又特意派人召我入宫,若我推三阻四,不予回应,只怕长公主知道了,少不得说我违逆上意,不敬国主,又是一场风波。”
“依着我说,长公主您管得实在也太宽了些,国主如今都快四十岁的人了,有些自己的喜好也无可厚非,您根本不知道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又凭什么说那歌女蛊惑,让他不走正道?听说您在外一直都说,国主最是敬您护您,您若真有能耐,跟国主言商便是,在这里为难我一个客人又算什么道理?”
长公主一时语塞。
她本以为桃笙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又是乐人出身,面对公主的讯问不敢过多计较,却不想对方这般的不让人,一点情面都没给她留。
虽然她并不喜这个大周姑娘的态度,但不得不说,其实她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
若是当年凌国未曾从代国独立出来,自己的弟弟作为皇族,一辈子吃喝不愁,还能拿出大把的时间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想来也很快乐。
正当长公主沉默之际,又一婢女前来询问:“公主今晚还去碧游湖的画舫吗?”
“今日是他的祭日,我自然要去。”
原来今日就是公主亡夫的祭日。
桃笙不动声色地放下了就被:“说起碧游湖,倒让我想起了父亲从前说过的一件事情。”
长公主神色当中似有不信:“你父亲也是凌国人?”
“这倒不是。”桃笙到,“但他从前曾在凌国待过六年的时间,也听闻过一些趣事。”
洛修后来回京之后,的确告诉过桃笙一个发生在四年之前晚上的故事。
那日司马大将军在碧游湖画舫之上大摆宴席,遍邀王城之中达官显贵前来用宴听曲儿,所以印象也格外深刻了些。
说是画舫夜宴,实际却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权财交易会。
那日洛修奉了长官之命,过来给一位将军送金叶子行贿,那是他来凌国那些年,第一次进到这种只有达官贵人才会去的地方。
也就是在那一晚,他看到了原本并不在名单的摄政王出现,亲眼看着侍卫将一个色彩明艳的竹筒插入某房间的窗户,而后笑着离开。
洛修躲了起来,等到摄政王离开之后才蹑手蹑脚的出来,半路之上竟然碰到了那个手持竹筒的侍卫,在跟其他两个侍卫密谋。
虽然洛修隔得很远,但仍然隐隐约约听到,说了好些找错了之类的话语,言下之意怕是这次行事对错了人。
桃笙不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有一个非常显著的有点,就是记忆力十分突出。
可能跟前世弹琴时候,老师训练她记谱子的方法有关。
她几乎看过的所有琴谱都能过目不忘,穿越十年之后还能记着自己从前看的小说。
洛修当初也只是将这件事情当成稀罕事跟她说了一遍,她就记住了当中的所有细节。
来到凌国之后,李国主有一次带着她去了画舫,说起了这件事情,桃笙联想到了洛修的话,私下告知了季晏明和桓王,请他们做一番调查。
这样的竹筒一般用来养殖一些有毒生物,例如毒虫毒蛇毒蜂等,季晏明调查之后,猜测当年公主丈夫的死就是摄政王一手造成的,只是究竟是不是杀错了人不得而知。
不过这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足够了,查到这里之后告知长公主足矣。
就算婢女方才不过来提醒,桃笙也要找机会告知长公主的,这会儿有了婢女的提醒,事情变得越发顺理成章。
文宜长公主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她的夫婿的确当年在画舫之中死得不明不白,被一只不知从哪里来的毒蜜蜂蜇了之后没了性命。
丈夫出事之后,文宜长公主封住画舫,依着名单对当日参与宴会的所有人展开调查,最终一无所获,也只能当做意外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