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暮云原本觉得自己这次两边平衡,既给太子卖了好, 又帮睿王传递了消息, 这会儿可谓胜券在握,不管哪方上去了都会领自己的情。
结果谁能想到,他两个宝都没押对,这次事件之后,最大受益人竟然会是楚王。
过高的期望值也直接导致了关暮云面对结果时落差太大, 他如今已是白身一个, 削无可削,皇帝也没有惩罚他什么, 却让他感觉比罚俸罢官都严重,感觉整个人心都灰了下去。
皇上最近在宫中称病, 既不上朝, 也不见人。就算是他如今身体转好, 近期重点关注也是消除太子党“余孽”,自然不记得给他恢复职位的事情。
睿王自从被袭后身体一直不好, 而且他本人这会儿也不想掺和这些事情,所以这段时日也都在家中静养, 不会替自己去皇帝跟前说话。
工部赵尚书最惨, 因为和太子勾连颇深,所以直接免了官职交由刑部发落, 可怜了他之前购置的两名瘦马送了过去,这会儿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几日提心吊胆,就怕刑部再查那两位姑娘的来源。
沈若锦看着关暮云又开始借酒消愁,大白天的正事不干,没有一点青年人该有的精神气儿,不由心中一凉。
她想成为的是世子夫人,未来的国公夫人,再不济权臣夫人也是好的,她嫁给关暮云可不是想要过这种生活的。
离开国公府的这些日子,她那么努力地讨好睿王妃,给她出谋划策,以求得对方信任和认可,能够在睿王跟前给关暮云说好话……自然见不得关暮云这般自暴自弃,得过且过。
沈若锦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性子走过来,对关暮云问道:“夫君今天可有什么旁的事情要做?”
“我今日没事。”关暮云想到这些日子出门所遭受的冷眼,恨不能一辈子躲在书房不出门,“对了,我隐隐听说,睿王当初在外被歹人所害,那歹人还掳走了洛姑娘好些时日,可有这事?”
关暮云提及桃笙后,沈若锦的注意力被短暂吸引:“那晚的确奇怪。睿王一直对桃笙有想法的事你也都知道,他那晚也的确找了桃笙过去单独说话。姑母有自己的小心思,让人换了催情的香料进去,谁想那歹人袭击睿王,桃笙又突然失踪……所以未曾成事。”
沈若锦有一种直觉,当晚睿王遇袭的事情跟桃笙有关,只不过当时没有过硬证据,桃笙人又失踪,便最终把这件事情掩了过去。
不过桃笙当真是极好的运气,睿王和睿王妃这样算计都没着道儿,反而叫睿王倒了大霉,难道当真有什么神明护体不成?
说起桃笙后,沈若锦原本糟糕的心情又坏了几分,她深深叹了口气:“不说这个了,咱们还是先说你吧。如今京中形势就是这般,令国公府又被牵连,失了陛下欢心,如今墙倒众人推,虽然咱们也被牵连,但想要和从前那般沾光怕也是不能了。日后也只能靠着你自己上进一些,多出去跟从前的那些叔叔伯伯走动一下总没坏处。”
关暮云想说,现在京中的形势比八王之乱时候还要复杂,牵扯进去的人更多,睿王都躲起来了,还是一动不如一静。
他前几日也不是没有心平静气和对沈若锦说过,但沈若锦终归是一个从未接触过政治只在后宅打转的妇人,如今又被自己所期待的虚无的荣华富贵迷了眼,根本听不进去。
夏虫不可语冰就是这个道理,关暮云懒得再跟沈若锦继续掰扯这个话题,他沉着脸站起身来:“好,你先在家歇着,我出去转转。”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刚才经沈若锦提醒,关暮云才想起,自己最近的确很久没有去睿王府跟姑母问安,正巧今日得空,不如就去睿王府请安,顺便打探一下消息。
结果等他抵达睿王府上后,才发现情况十分不对。
睿王府的大门紧闭,门可罗雀,门房甚至连他这个王妃嫡亲侄儿都不认,说是府上闭门谢客,什么人都不见,就算是关公子也一样。
这不是普通的躲懒,怕是府上真的出事了。
如今已经再经不起任何风雨的关暮云两眼一黑,
太子谋逆怎么连睿王都牵扯了进去,这其中究竟又出了什么事?
= =
季宅书房内,谢怀安对着桃笙感慨道:“这两日翰林院被上头从里到外清理了一遍,原本我们衙门里牵扯太子的事情少,原以为能躲过一劫的。谁想这次出事竟然不是因为太子,而是因为睿王安插用人牵扯出来的事情,当真是世事难料。”
现在全世界都因为太子的事被停职、被牵连,而他们则是因为睿王而被整顿,难免会有一种跟全世界脱节的感觉。
桃笙虽然已经从楚王那里知晓了其中消息,但为了照顾谢怀安满腔的分享热情,便跟着配合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竟然会这样的大动干戈?”
“我也是昨日听两个同僚说起才知道这事。”谢怀安道,“当初皇上去到承德避暑的分队名单,就是睿王在其中做了手脚。说起来,这睿王殿下的胆子也是真大,竟然会在暗中往翰林院中安插自己的人,就连皇上下的旨意也敢改动,据说那人动的几个名字当中,其中就有你。若是你依着当初陛下定下的名单,能在路上跟着楚王殿下,想来也就没这么多的坎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