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出了状元的人家,自然是有些不同寻常在身上的。”太子表示理解,“终归是求人办事,姿态低一些也无妨,让你身边女官备了礼物去府上相请便是。”
皇帝这两年越发的随心所欲,他这个太子明明已经非常努力,但总有些事情做不到他的心里。
孩子们这几年都大了,也渐渐开始崭露头角,皇太孙的教养绝不能疏忽。
不论方法管用与否,太子都想要试一试。
= =
三天的探亲假期很快结束,沈若锦回了东宫,惠安郡主这日和几个郡主郡君在外打马球,倒也是一整日相安无事。
到了第二日,惠安郡主的表兄谯国公世子江寒来给皇太孙请安,顺路也来探望了一下惠安郡主这位表妹。
惠安郡主正在凉亭内同若锦几人在饮茶插花,一见到这位表哥登时拉下脸来。
这位表哥从前进宫时待自己也算关照体贴,可到了后来若锦等人进宫之后,江寒的注意力就总集中在了旁人身上,其中以和顺柔婉的若锦为最。
这日江寒一进亭子,又是将目光最先定格在了若锦身上,看到若锦脸上有些疲态,便开始关心起了她的睡眠和身体情况。
惠安郡主不由想到,前段时间自己也曾因为太医院的疏忽病了一场。
那段时日的她精神不济,卧病在床,一躺就是小半个月。
那时的表哥江寒也曾经来看过她,但那副样子一看就是为了看她而看她,远远没有关切若锦这样的真挚自然。
而对着若锦上心的男子远不止表兄一个,从前她们参加诗会和马球会之时,也曾见过不少诗礼世家的青年才俊。
若锦在女孩子当中明明不是最美的,但身上一直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她的几句轻声细语的鼓励和安慰胜过千军万马,一颦一笑牵动着这些人的心扉。
只要有若锦在,他们就愿意沉溺在她柔和而坚定的目光当中,眼里再也看不见其他女子,周边所有的女子不论长相才识如何,此时在那些男子眼中仿佛都成了透明人。
惠安郡主是皇太孙的长姐,在这些贵女云集的场合当中,从来都是当之无愧的主角,虽然也知道依着自己的身份,远远不必把若锦放在眼里,但有时也总会免不了暗戳戳同她较劲。
惠安郡主注意到了表哥对若锦的关切,但是并没有发作,而是等到表哥离开之后,才对着若锦问道:“听说你二哥这次也参加了科考,名次如何,可有考中?”
惠安郡主突然问起了这话,显然有些不怀好意,若锦垂眸:“我二哥读书下得功夫不够,还欠些火候,未能考中举人。”
惠安郡主对若锦这回话挑不出什么刺来,便接着进攻道:“当初就是听说沈家兄弟读书了得,母妃才会看好你入宫,若是叫母妃知道了你兄长落第之事,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若锦一直知道惠安对自己有一种隐隐的不喜,东宫伴读听起来好听,但内里根本没有外人想象中的那样风光,如今的她也有了早点离开的想法,不想待在宫里继续受人摆布。
但眼下她和长兴侯世子吴瑱的婚事只是口头约定,尚未敲定下来,还有桃笙这个威胁在,自己在侯府的地位并未稳住,所以不宜跟惠安郡主撕破脸皮,还是要靠着郡主伴读的身份稳固自己的家庭地位。
沈若锦不得惠安郡主喜欢,但至今还能在东宫当中立足,没有被郡主退回家去,自然也是有几分本事在身上的。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惠安郡主笑脸相迎:“兄长读书不精,此次秋闱不中也是好事。否则日后太子继位招才纳贤,兄长以现有的才学入朝供职,也断不能为君分忧,侍奉左右。倒不如这会儿在家好好念书,等到能耐再更大些后为国效力也不迟。”
沈若锦这几句话说得惠安郡主心花怒放,心中感叹虽然讨人厌了些,但也实在知趣儿,便也将刚才的不快放了下来。
既然说起了这次科举,就不得不提连中三元的新科状元季晏明了。
惠安郡主想起今儿一早太子妃同她说过的话,跟若锦闲聊起来:“听说那季家状元不光文章写得漂亮,人也生得极好,也因此才会在殿试之上被皇爷爷看中,钦点为了状元。只是这等殿试大事,后宫女眷不得围观,我也没机会去看一看那状元郎的风采。”
说到这里,惠安的语气稍稍有了一些惆怅,但随即又高兴了起来:“不过没关系,母妃已经同我说了,那季状元的表妹才艺俱佳,又生得倾城之貌,她打算改日请来宫中做客,说不定还能为我们抚琴一曲,到时你也跟着享耳福了。”
季晏明的表妹?那不就是桃笙。
若锦的笑容当即僵在了那里。
是夜,沈若锦翻来覆去总睡不着,半梦半醒之间看到桃笙盛装抵达东宫。
太子妃见了桃笙很是喜欢,问她究竟是谁家姑娘,身世有没有什么隐情,这通身的气派,看着不像苏家这等小门小户出身。
梦里的桃笙笑容难得的随和,她告诉太子妃,其实她是文远侯府沈家姑娘,是自己鸠占鹊巢,让她有家不能回,只能借住在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