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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日后,洛昕才听说了沈裕等人在德寿堂逼迫桃笙一事。
洛昕当即乘车回了侯府质问沈裕:“桃笙究竟犯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你们要如此逼迫于她?”
沈裕理所当然道:“我自然都是为了她好,你不知道。”
“你真当我这样糊涂,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连个来跟我这个当家主母报信的都没有?”洛昕拔高了声调。
她的桃笙一向乖巧有分寸,原本对着家里就是避之不及的态度,能叫她在德寿堂里说出那些话来,可见被人逼到了什么程度。
“既然夫人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替她遮掩了。长兴侯世子,这样好的亲事她不光不应,还在德寿堂搅了个天翻地覆,把母亲都气病了,这哪里又该是为人子女的道理?”说到这里,沈裕责备地看了洛昕一眼,“夫人就不该这样纵着她。”
沈裕怀疑,正是因为洛昕暗中接济了桃笙不少,才会让她这样的有恃无恐。
只是桃笙不答应这门婚事,家里也没有适合成婚的女孩子,长兴侯府那边的事情一日摆不平,一日就不能答应答应令国公府的提亲。
“不过夫人今日来得正好。”沈裕敛起脸色道,“我这里正有一事想要劳烦夫人。”
洛昕已经猜到了沈裕的打算:“如果你是想让桃笙替若锦去应了吴家婚事,让我规劝于她,就不用再提了。不光桃笙不应,我也不应。”
明明这门婚事是若锦不要了的,他们硬要安到桃笙头上,却整得好像多大恩赐似的,她的女儿一向心高气傲,自然受不了这个。
那日闹成那个局面,沈裕也不敢再招惹桃笙嫁去吴家,而是想了一个这种的法子:“我想着请大舅哥出面,帮着跟吴家谈一谈此事。”
“我兄长月初就去了福建,也是圣上安排的差事,若想要见怕是等到明年。”
“这实在不凑巧。”沈裕道,“那倘若咱们请岳父出面呢?”
洛昕言语当中满满都是讽刺:“我父亲年纪大了,身体不比从前,为着自家孩子出面劳心劳力也就罢了,若锦的事他哪里肯掺和?”
父亲一直对于侯府不认桃笙的事情非常不满,自己的骨血留在外面,别人的女儿养得风生水起,若锦的事自然不愿出面。
一想到这些人趁着她不在府中的时候,威逼利诱她的女儿答应不喜欢的婚事,她就对整个侯府失望透顶。
若锦的婚事一日定不下来,他们就一日顾着此事不管其他。
洛昕觉得,此时让沈裕他们忙一些也好,省得再有了闲工夫下死手欺负桃笙,自然不会应了沈裕这些乱七八糟的要求。
话说到这里,沈裕却突然火大起来:“你父亲素日里最为自己门生打算,平日里徐御史,唐侍郎他们提起你父亲,没有一个不夸的,为什么就不能帮一帮咱们府里?”
洛昕觉得沈裕实在有些不知好歹:“难道父亲这些年帮衬得侯府还少吗?”
沈裕冷哼一声,道:“但凡他对我有对你姐夫一半的提携,我也断不会问出这句话来。”
洛昕长姐的丈夫是朝中少有的能臣,虽然从前家世不比沈家显赫,但他头脑聪明想干事也会干事,一直都是洛老太师最喜欢的那类小辈,自然愿意加以提携。
而沈裕这些年一直都只在自己一亩三分地里转,随着年纪增长越发的刚愎自用,目光短浅,行事也无章法,这几年洛老太师对沈裕和文远侯府行事越发失望,自然不肯偏帮。
可即便洛家说不帮不帮也帮了不少,沈裕领差事,沈樾进世子,沈涣找先生……桩桩件件都离不开洛家的帮衬,只是沈裕如今一心盯着姐姐一家,觉得没有得到姐夫一般的待遇,反而怨上了自己。
洛昕冷笑道:“侯爷自己尚且对若锦和桃笙的态度可谓天差地别,我父亲不过是一碗水端得不够平,至少还没有到让我回不了家认不到祖宗的地步,这样跟你一比,我倒也没觉得他此番做法有什么错了。”
沈裕看洛昕不惯,却又不敢当真跟妻子撕破脸,拒绝岳家的帮衬,最终只得拂袖而去,闹了一个不欢而散。
长兴侯那边的事情解决不了,令国公府的事情落不下来,沈裕陷入了焦躁当中,沈若锦也日日惴惴不安。
如果没有令国公府提亲,她觉得嫁给长兴侯世子完全可以接受,但如果在知道了令国公府世子倾心于自己的情况下,再让她嫁给长兴侯世子,又怎么能够甘心?
找不到解决方案,婚事就只能这样继续煎熬着。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沈若锦就瘦了一圈,等到了惠安郡主避暑回来,看到若锦这幅模样,着实也吃了一惊。
惠安郡主一向有什么说什么,眼神当中毫不掩饰对沈若锦的嫌弃:“我们刚刚出去才几日,你怎么就成了这幅鬼样子?”
沈若锦也知道这事瞒不住,只得将这些事情对着惠安郡主和盘托出。
原本她是跟长兴侯世子订了婚的,不想这会儿又被令国公府世子求婚,如今自家两边都不敢得罪,所以就这么僵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