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说完了这番话,眼睛已经红了,却还是强忍着没有落泪。
“好啊,你……你……实在放肆……来人,传家法。”
他气得脸色发青,甚至开始口不择言。
第98章
马文英赶紧站出来打圆场, “将军,我虽是个外人,但念念是关心夫人, 这才关心则乱, 她也是一片孝心啊, 念念身体虚弱, 恐怕受不住家法。”
当那腕粗的鞭子被人传了上来,马文英都吓得呆住了,对一旁的花影赶紧使眼色, 并小声地道:“快派人去告知摄政王, 再去城外寻少将军。”
花影恳求地看了马文英一眼, “那劳烦马娘子照顾我家娘子。”
那腕粗的鞭子扬下, 马文英抱着沈念挡住了这一鞭子, 可那一鞭子下来,马文英被打得皮开肉绽, 背上的衣裙被打烂,出现了一道血痕。
沈念抱着马文英, 眼圈一红, 眼泪絮絮而落, “英嫂嫂, 你受伤了。都是我的错,你不该替我挨下这一鞭子的。”
马文英强忍着疼痛, “我是村妇, 从小干的都是粗活累活, 我皮糙肉厚的, 这一鞭子我受得住的, 可你不同, 你是娇滴滴的大户人家的小姐,这一鞭子下去,哪里受得住啊,若是你受伤了,兰时知道了定会心疼的,更何况你如今有了身孕,更是不能受半点伤害。”
沈念眼中的泪一涌而出,“我不让嫂嫂代我受过,嫂嫂同样也是兄长最珍视的人,也是我最珍视的人。”
马文英紧抿着疼,这鞭子沾了盐水,背上那道伤皮开肉绽的,再沾上了盐水,更是让人疼得死去活来。
她在鞭子落下来的那一瞬,挡在了马文英的面前,紧闭上了眼睛,可鞭子却并未落下,而是被季凌洲抓在了手里。
他一只手护着沈念,一只手抓着鞭子,周身带着令人畏惧的杀意,令沈懿觉得不寒而栗。
而这股杀气,是他带兵剿灭了叛军,在战场上拼杀带来的。
她只见过季凌洲最温柔的那一面,他温润如玉,笑容和煦,却将自己的狠藏在了笑里。
“看谁敢动本王的王妃!”季凌洲手腕用力,卷起了这条鞭子,用力地一拽,鞭子抽打在地上,响声震天,沈懿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惊慌不安地道:“臣……臣拜见摄政王殿下。”
叛军被悉数剿灭,同时也传来了皇帝战死的消息,元昭帝已经瘫痪在床,迁居洛阳行宫,在宫里已经没了成年的皇子,如今这皇位可想而知便是摄政王的。
用不了多久,便会传来摄政王继位称帝的消息。
沈懿心中战战兢兢,更是被吓得瑟瑟发抖,冷汗直流。
他以额触地,重重地扣了个响头,“摄政王殿下,小女出言不逊,忤逆亲长,微臣是在管教女儿。”
季凌洲扶着沈念坐下,好像对沈懿的话置若罔闻,“沈将军说的极是,但本王今日已经送聘礼上门,亲手写下婚书,让钦天监测下良辰吉时,念念便已经是本王的王妃,沈将军与念念既是父子,又是君臣。”
他轻抬眼皮,冷眼看向沈懿,“若是伤到本王的王妃,伤到本王的孩儿,沈将军能担当得起吗?”
沈懿抬起头,擦去额上的汗水,疑惑地问道:“孩儿?”
“正是,本王的孩儿若是有个闪失,沈将军该当何罪?嗯?”
原来是这样,难怪摄政王人还没到王府便着急提亲,原来是沈念已经有了身孕。
季凌洲见沈懿总算是明白了,便一字一句地道,“既然本王的王妃和孩儿都无法受刑,不如便由将军代为受罚如何,或许受了这鞭刑了便能耳聪目明些?”
他再懒得再看沈懿一眼,对长歌高声地道:“来人,将沈将军带下去,鞭三十。也让沈府中人看看,偏听偏信,是非不分是何下场。”
他见沈念脸色都白了,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关切地问道:“才两个时辰不见,脸色怎的这般难看了?若不是本王收到花影的传信,只怕那般粗的鞭子便打在了你的身上,叫本王如何能不心疼。”
他心疼沈念,家里本是避风的港湾,而对于沈念而言却是龙潭虎穴,沈府后宅勾心斗角,鸡飞狗跳,沈念母女深受其害,他恨不得此刻便将沈念迎进门,保护她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他握住沈念的手,稍稍用力,“别怕,本王会为你撑腰的。”
他在来的路上已经知道沈家发生了什么,已经命人去暗中调查。
“放心,本王定会还萧夫人一个清白。”
沈念用力地握着季凌洲的手,她感觉很累,但季凌洲掌心的温暖好像能给她能量,让她安心。
原来,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依赖他了,只是她连自己都没察觉罢了。
季凌洲轻拍手,花怜走了进来,花怜见到沈念,激动得红了眼眶,跪在沈念的面前,“小姐,奴婢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到小姐了,小姐怎的清瘦了?”
季凌洲笑道:“本王说好了,会还你一个完好的花怜。”
沈念欣喜万分地扶花怜起身,关切地问道:“你的伤还疼吗?”
花怜摇了摇头,“不疼了。奴婢给小姐带了小姐最喜欢的点心,是殿下亲自去望月斋排队给小姐买的,小姐如今有了身子,可不能再瘦下去了。”
从望月斋到沈家有一段距离,可那用油纸包着的点心还热乎着。
热的点心酥脆可口,一股淡淡的牛乳香气传来,沈念辛苦赶路,食欲都不怎么好,闻到着喷香的糕点,便觉得有些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