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谨行把身上武器都解了, 觉得用手打更过瘾,也顾不上自己手会痛,继续踩在他身上一拳接一拳地打。
“愿意...她竟然愿意!”
“可问题是...她怎么可以愿意呢?”男子黑眸酝酿着一场暴风雪, “你知道她以前是多乖巧一个姑娘吗?你怎么能让她愿意?”
“咱家是一个阉`人啊!!!”
“啊??!怎么能??”他狂飙起来, 雅间内又响起了拳拳到肉的声音, 雅间外的太监侍立着面无表情,酒肆伙计人人路过心惶惶,低着头匆匆过不敢逗留。
与此同时一个胡同交界的张家和何家,今天都格外安静。
原本今天是两家人缔结姻亲的大喜日子,两家人屋里的大红装饰还没撤掉,可亲事却取消了。
由于何家定亲的时候给整个城西的人都派发了喜糖,所以此时大家都知道新娘有恶疾,亲事临时取消的笑话。
“是什么恶疾啊,听说是那女的水性杨花!”
此时有人故意站在张家的大门外,放高声量说话,
“那女的嫌弃何家穷,甘愿给别人当最低等的妾,啧啧!”
“听说这女的同那何家公子在一起时,就同一个世家纨绔子弟有一腿的,未成亲竟然...啧啧啧!”
不知是谁刻意在大肆抹黑谢珥,现在谁经过张家的铺子和院宅外都要吐一把口水。
刘氏气得红着眼睛跑出来同恶意造谣者拼命,一辈子贤良淑德惯了的女子此时被三姑六婆抓得发髻零散,依旧倔着哭道:“谁准你们乱说我家尔尔坏话!!”
“我们家尔尔很好!!她没有水性杨花!!”
蝉衣也帮着拿石头把人砸出了巷子。
何世民坐在家中,双眸泛红,愤怒地指责着兄嫂道:“你们怎么能这样做?退亲就退亲了,随便提个由头,为何还要恶意中伤张姑娘??”
几个兄嫂都挺纳闷,何世民不愿意照张姑娘的话说她有恶疾,他们原本也以为外面人传的是按照那张姑娘先前说好的,她有恶疾,亲自来求了退亲,不料早上传的又是另外的说法。
这时,娘家家境颇好的二嫂站出来,承认道:“没错,那些话是二嫂让六姑传出去的。”
“世儿你想想,二嫂没有做错,那女的她是水性杨花、朝三暮四啊,二嫂何时又冤枉过她了?”二嫂一想起那天晚上就有气,不服输道。
何世民怒道:“你知不知,起初张姑娘让我们说她有恶疾,已经是在极力的保护我们何家了!”
“你想想,如果是恶疾,她又自请来求退,虽说大家都不情愿,但婚姻之事是大事,是事关传宗接代的事,外面没有人会责怪我们何家。但如果她被传出去,是攀高枝不要我们何家呢?你道如何?”
攀高枝和有恶疾,显然对女方而言,前者传一段时间就不传了,毕竟人家有能耐攀上高枝,谁不艳羡啊?更何况大家都知道你张家人寻到一个好的靠山,谁不是腆着脸地上门卖好?还有谁敢嘲笑?
真正得被别人嘲笑一辈子的,是无权无势的何家。如果何世民一直无法靠上举人,又或者靠上举人却因为仕途不好,无法入仕的话...
官场之事,有太多的不定因素了,就算文章做得再好的人,也无法有十足把握肯定自己的前途。
所以,张姑娘是在保护何家。
二嫂听完何世民的话,浑身冰凉,“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何世民本来就没打算按谢珥说的,说她有恶疾,他始终希望两家都好,现在出现这样的状况,澄清只能是越澄越黑了。
却不知,城西今日来了一号人物。
东厂太监穿装整齐统一,由掌刑千户谢公公带领着,来到城西街道。
一时间,大家都歇了议论声,纷纷回避。
谁料年轻俊逸的谢公公突然冷喝一声,“都站住!”
所有人一动不敢动。
“你们都听着,城西柳絮胡同张家的女儿,被咱家昨夜相中,抓进宫中伺候贵人了,那贵人可是中意她中意得很,若然你们胆敢胡说八道,惹了宫中贵人不喜,小心你们的脑袋!”
他此言一出,所有愚蠢的谣言不公而破。
大家还哪里敢得罪受了贵人恩宠的张家啊...
何家大门,何家人见了一身蜀绣监袍,长得龙章凤目的千户大人,顿时都呆了。
现在的太监公公...都长得如此俊,如此好看的吗?
何世民毕竟是读过书的,立马就给谢公公行了个见面礼,“小民见过千户大人,上回幸得千户大人赏赐,助小民燃眉之急,小民感激不尽。”
他说这道谢的话时,内心有止不住的苍凉,上次他是没有钱给张家姑娘买聘礼的东西,幸好谢公公及时而来的赏赐。
可如今满院箱笼,却早已没有意义...
谢谨行也看见满院的红绸灯笼,张贴的大红喜字了。
“不知千户大人来...”
“本座是来告诫你们,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张家姑娘她...现在是本座的夫人,你们以后说话...”他抿了抿唇,眉峰锐利,“最好警醒点。”
此时的张家,刘氏和蝉衣在屋内默默地收拾喜气的布置,把那些成亲用的大红灯笼全都收起来。
收拾到一半,刘氏突然溢出悔恨的泪,“蝉衣,都怪我,要不是我,尔尔她又怎么会被...亏我当初还一心想让她去给七公子当妾!我真是猪油蒙了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