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谢迟死了, 谢珥又离开, 郡主整个人肉眼可见憔悴了不少,加之谢月菀又不肯安歇。
“母亲不要说的菀菀像是那以死相逼要求赐封的人, 菀菀可不曾求过什么县主头衔, 也自知不配...”谢月菀溢出眼泪,双手揪紧被子,“淑言那些人说得对,菀菀就是个半道捡来的刁民, 粗俗不堪, 不配和她们站在一起...”
淑言是和崇威将军府有沾亲带故亲戚关系的姑娘, 一直同谢府的庶出姑娘玩得很好, 但现在谢月菀回来了, 她对这位正儿八经, 但实际不能对外宣称的嫡女很是瞧不起,还时常帮着庶女们一起嘲笑她。
端阳郡主一听,不由又怒又气, “不过小门小户, 靠仰仗将军府声威过活的小官之家, 竟敢瞧不起我的菀菀?”
她一想起自己亲女被自己耽搁在外头十几年,愧疚连同恼忿汹涌而起,“菀菀你别怕,娘就算脸皮豁出去不要了,也给你把这个县主名衔要回来!别怕,这个县主之位,本就该属于你的!”
谢月菀得到了端阳郡主的允诺,心情松快了一些,随后郡主提议让她到外面转一转松化一下心情,她便也依言出去了。
谢月菀上辈子也是用同样的伎俩得到明霞县主封号的,只是上辈子踩压着谢珥,似乎获得得更轻松一些,这辈子却要如此周折!
她在车上想着想着,气得一把将滚烫的茶水泼到丫鬟脸上,疼得迎春脸颊红了,话都不敢啃一声。
谢月菀拿丫鬟出了气,但还有些不顺,安静下来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笑道,
“对了,听说那个假货现在在城西开了布坊?走,我们去看看。”
谢月菀原本想以“准县主”的身份,衣鲜亮丽出现在谢珥面前,让她感受一下现实的落差,也难受一番。
本以为张氏布坊会是又小又破一家铺子,不料车子来到附近街道开始,就有不少前来买布的人,把前方的路堵得密密匝匝,车子也驶不进去。
“嗤,这路果真小,才没几个人就把路给塞了,铺子开在这里,也没几天活头了。”
谢月菀仗着以前靠一点重生先知倒卖生意的能力,就以为自己生意做得很在行,便直言取消谢珥不懂经营。
可下车行进铺门前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张氏布坊哪里是小?人家铺面延展了一条街,可门槛还是被踩破了。
据一位刚刚买完布的客人高兴地说,张家布料价廉质优,虽然产量很大,但每天还是不够供应,因为不止是普通人家喜欢用他家的布料,有钱人也不会因布料价廉而觉得没面子。
张家布料质好,纹路又新颖,不管做什么款式的衣裳,都非常好看,已经成为了京城一个时尚。
只是因为谢月菀近来没什么人能跟她聊到一块去,所以压根就不知道女子间的这个流行正悄悄进行。
“哼,我看也没什么,也不够后面那什么...谢氏布坊生意来得要好。”
谢月菀嗤道。
对,还是她姓氏的那个谢,很好,回头她得给谢氏布坊的老板打赏些银钱,让他早日打败张氏布坊。
迎春不知该说不该说,“姑娘,谢氏布坊不会打击张氏布坊的,听说...老板是同一个人...”
谢月菀睁大眼睛,眼里的不忿更是到了极点。
正气得心口堵住不顺要走,这时,她看见刘氏在拉着什么人进巷子说话,她想着听听有什么丑闻的心,静悄悄靠前偷听。
“你是说...尔尔她现在在宫中,不是伺候什么贵人,而是...做了太监的对食??”
刘氏好不容易多方打探,才找来何世民说出实情。
“是...是那天,谢公公亲自来说的。”何世民被刘氏找了几天,无可奈何,只得道。
刘氏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像是天塌了一般。
谢月菀听了这个赶紧离开,她有心耻笑谢珥,但是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谢公公是谁,以为谢珥已经沦落到要给宫中满脸油腻,腹部几层油脂,不男不女的阉人做对食寻找庇护了。
谢珥现在正在后巷帮忙搬运布料。
一个少女趾高气昂地出现在她面前。
“谢珥,你如何混成了如今这个样子了?你去给无根的阉人当对食?嗯?以后你经过我门前时,记得绕远些,我可不希望闻到太监味。”
她这话在幽静古朴的巷子口,传得格外大声,不少在坊子里头的人都好奇地探出了头。
“你说你是想男人想疯了呢,还是真有那么喜欢被太监上?真是丢人!”
谢珥一言不发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良久,她才把手里的布料交给旁边的人,她微笑着走前来,“这位姑娘,我好像不认识你,不过,我看你好像有打听别人私事的习惯,这很不好。我还是赠你一句话吧。”
“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
“记住我说的,这对你大有裨益的。”
没等谢月菀继续嘲笑下去,谢珥就劈头盖脑一顿话下来,说得优雅又让挑事者彰显其鄙陋,把人气得不行。
刚刚谢月菀出现的时候,谢谨行就在巷子拐角处盯着,他打算随时对谢月菀出手,不料他还没来得及出手,人就被他家姑娘给说得节节败退,无话可说了。
“牙尖嘴利。”谢公公不由笑道。
“既然姑娘那么想知道,我也不妨告诉你,这本身也没什么好隐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