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就要转身离开。
谢谨行扯住她发带, 不让她走。
“慢着, ”他沉声道:“来都来了, 饭就现在吃吧。”
谢珥:“啊?可现在不是已经过了午膳时间了吗?”
“那就吃晚膳, 你不想吗?”
“想!当然想, 只是...现在吃晚膳会不会太撑了呀, 可过会再吃又怕耽误你读书时间...”
谢珥还在纠结犹豫间,谢谨行已经迈开步子,往附近的酒肆去了。
他们到酒肆的时候, 伙计和掌柜刚做完午市, 正在休市休息, 谢谨行扔下一锭金子后,径直上了二楼包厢,伙计也毕恭毕敬地前来迎谢珥。
谢珥今天是打算来归还谢谨行风铃花玉坠的。
毕竟,得知了那是夏洌皇给他的皇后亲手打造的凤玺,如此贵重之物,必是给最亲近之人的,虽然她哥哥可能没她想的那么多,单纯觉得这玉适合罢了,但谢珥觉得,这种贵重之物,即便不是给最亲近之人,也得是他的亲妹妹才配接受。
她迟早是要把位置还给谢月菀的,虽然现在谢月菀因为一时糊涂犯浑事被关了起来。
“对了,哥哥,你们暗卫营同京兆尹衙门有相熟的人吗?我有个朋友的朋友被关进去了,想打点一下在里面不要被受欺负,希望里面的人能公事公办,不要胡乱安罪。”
谢珥有想过不如直接找长公主,把身世之事再说一遍,反正现在她亲娘也来京城了,要是长公主再不信,大不了派人找到刘氏对质,她应该是知道玉佩之事,到时只要证明谢月菀身上有那玉佩就行。
谢月菀是端阳郡主的血脉,即便她犯了浑身,也不能让她在里面受罪。但是谢珥转念一想,又怕这种时候坦白,像是故意找准时机抹黑谢月菀,谢家必不会想认回一个偷窃的女儿。
于是,她只得看谢谨行能不能帮她。
谁知谢谨行一听,黑着脸直接道:“没有。”
“真的没有吗?可是我记得王府...”
“说没有就没有,王爷也很忙,你别找他。”
谢珥低声嘟囔着:“我当然知道不能随便找王爷,就是因为没人能找,所以才找你的嘛...”
谢谨行顿了顿。
见他不愿帮忙,谢珥也不勉强,转而问起了其他:“哥哥,之前一直有事阻挡,都没有机会好好问问你这些年的事。”
“哥哥,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少女这一句久违的问候,直接让谢谨行失神地盯着她看。
一眨眼这绿色包子都长那么大了,记得以前她扎着两个小包子,努力迈着不协调的小短腿每天来他院里看他,每天都必问一句,“哥哥,今天我来陪你了,你今天过得好吗?开心吗?”
“哥哥,今天我把最喜欢的糕点让给你了,你过得好吗?开心吗?”
“哥哥,今天给你念完故事了,你快乐吗?”
“哥哥...”
“过得糟糕透了。”谢谨行一把揉乱昔日的记忆,心烦意乱道。
“哦...”少女黯然地垂了垂头,自责地扇合了长睫。
“那...哥哥,你这些年,有没有好好地读我给你的《醒世警言》?还有《道德恒言》,里面讲的故事,你有没有去领会?世间一花一木一人,那都是属于渡你的,要学会感恩,不能胡乱杀戮...”
谢珥始终记着上辈子那个整日杀戮的大奸宦,这辈子不一样了,但她还是有必要时时提醒他行善积德。
“谢珥,你是来好好请我吃饭的,还是要监视我的?当王爷近卫,你让我不伤人,有人伤害王爷我不理是吗?还想不想干了?”
谢珥哑言。
今天聊天的气氛有点差,她攥紧手里的玉坠,觉得现在不是把玉坠还给他的好时机,于是,一言不发陪他吃完了饭,她再也不敢主动挑话聊。
而年轻男子面容也不知缘由阴沉得可怕,一直在给谢珥夹菜,自己却一筷著都没吃,一句话都没说。
这一顿吃得既撑又压抑,本来谢珥中午那顿吃得就多,他脸色不好给她夹许多菜,她不愿再惹恼他,也只得一声不吭乖乖吃掉。
终于,她吃得双腮鼓了起来,以帕掩唇,艰难咀嚼,眼睛跟兔子似的。
谢谨行恍然未闻的样子,继续给她夹菜。
谢珥吃不下了,转身冲了出去,在外面呕完又跑回来吃。
如此几次之后,她再以净手为由冲出去时,谢谨行也终于惊醒过来般,跑着追了出去。
酒肆外面人来人往,大街宽敞,偶尔有车马辘辘而过。
谢珥故意跑到暗巷中,摸着鼓鼓的肚皮,再也忍不住“呕”一声吐了出来。
彼时沈言之正好坐着车经过,眼见跟前有个熟悉的人影,定睛一看,果真是谢珥。
他刚想下去看看谢珥,谁知这时有个挑着滚烫烤炉的小贩从暗巷出来,小贩没看见那里有人,眼看着炙热的炉子就要挨着姑娘的脸擦过,势必烫烂。
“小心...”
他话音未落,身旁一个暗影就闪了过去,伸手帮谢珥挡住了热炉,把她整个娇小的身子全护在身下。
那动作流畅熟练,像是这个把她护进怀的动作已经做过许多次一样。
“尔尔...对不起...”谢谨行忍着皮肤被炙烧的疼痛,却抵不过他这六年失去她独自在黑夜挣扎的痛,
“哥哥只是...这几年太寂寞了,才会生你气的。对不起,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