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谢珥裹着布巾,气得瞠目结舌:“你...你...你不要含血喷人!端阳郡主何时出使胡疆,又何时曾侍奉过努哈大汗??”
上辈子和这辈子的记忆中,谢珥确实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不止是她,这世上能知道这件事的人本来就少,当年郡主被长公主偷偷送去胡疆后,就死命封锁消息,除当事人和当年护送郡主出使的人外,再无人知晓。
可护送郡主出使的人中,如今只死剩崇威将军,也已经成了郡主夫君了。
长公主身体不虞,派人出宫命郡主前往侍奉。
端阳郡主的车马刚刚驶经贡院附近,就被今天等放榜的人堵得水泄不通。
恰巧此时,东宫太子的仪仗队伍也途经此地。
太子队伍末尾,有一口精致的木质大箱,箱子内有气孔,被十几个人抬着。
大伙一听太子移驾到此,立马自动往街道边缘退去,给太子和郡主腾出路。
“参见殿下,我正要进宫侍奉母亲。”
端阳郡主下车给太子行礼。
“姑姑已无大碍,表姐不必记挂,只是有一事,本宫需要表姐帮忙。”
端阳不知其解:“殿下请说。”
“来人,”太子突然沉下脸号令,“抓住端阳郡主!”
事情在一瞬间发生,让所有人都错愕不已,郡主自然不会束手就擒道:“敢问殿下,端阳何罪之有?”
“表姐并无罪,本宫只是要护送表姐回胡疆的。”
这时,太子队伍后的木箱开启,一个高鼻深目,眼眸蓝色的胡人被铁链锁住四肢,已为阶下囚却依然威武十足地盘腿坐在木托上。
“努哈大汗,可认清楚是否你的阏氏了?确认好,我们签下的条例就要生效了。”
端阳郡主被十几个宫人抓住,目眦欲裂地瞪着面前的蓝眸胡人,那些记忆深处的恐惧又一次席卷而来。
蓝眼胡人看着端阳笑了,“阏氏,我们好久不见了。”
“把郡主带上!”
就在太子下令要把端阳郡主锁上带走之际,一袭玄色飞镖突然从天而落,把那些抓住郡主的人通通打倒在地,郡主趁机逃脱。
再一定睛,发现消失了好久的谢谨行,此时就手持飞镖站在楼阁上,眼神森冷嗜血。
努哈大汗抬头看面前这位拥有深蓝眼眸的异瞳年轻男子,眉头深锁。
“努哈大汗,既然你要回去了,要不要顺便把你和郡主的儿子一道带回去?”
这时,向来在京中不怎么露面的瑞亲王带着大队亲卫赶了过来。
“儿子?”努哈皱眉。
这是沈言之提前布好,打算空手套白狼的局。
先是怂恿太子干一番大事为由,把努哈大汗从久未见天日的天牢中运出,然后游说与自己有相同利益点的瑞亲王,告诉他自己可以把废物太子推上位后,然后让他干一件蠢事,让朝中诸臣对他不满爆发。
但条件就是,他要出兵来拦截努哈大汗,将努哈大汗送回天牢,同时要答应他一个条件。
让谢谨行身败名裂,再也不能参加科考,不能再在大晋立足。
“飞鹰,拿下此人!”瑞亲王命令暗卫营将谢谨行团团围住。
“不!!谁说这孽种是我生的!不是!他不是!!”
不料端阳郡主突然大声发难,矢口否认。
沈言之也早料如此。
“本王可以证明,隆宇八年,大雪,端阳郡主从南齐回来,曾途经本王封地,此子是在那时候生的。”
当时大晋朝政是不同意和亲的,但当时边境告急,长公主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偷偷把女儿送去,这为权宜之计,长公主后悔到现在,只是没想到,当时因为肚子大得实在没办法隐瞒,才不得不在瑞亲王当时的封地逗留,知道诞下孩子次年春才回京。
没想到,证据却被瑞亲王拿下了。
“不!!他不是!本郡主并无生下胡人孽种!他不是我生的!!”
此时的端阳郡主受刺激过度,旧病复发,陷入了疯狂。
竟掐着簪子挣脱宫人,往那边被暗卫钳制的谢谨行腹部刺去!
“哥哥!!!”
谢珥失声从人群中跳出,直扑向谢谨行。
却在这时,不知何时藏身人群中的沈言之一把拽住了她,“尔尔,危险!义母她现在神智不清楚!”
那一下,谢谨行明明可以轻松避开的,可他看着少女越过人群朝他奔来,又在即将到来前,被另一男子拥在怀里时,他松开了手,任由端阳郡主的簪子直刺腹部,流出汩汩鲜血。
他勾唇扬了扬笑,有一抹姝艳的血水从唇角溢出。
“哥哥!哥哥!哥哥!!”
少女喊得撕心裂肺,在沈言之怀里挣扎着,撕咬着,沈言之脸色铁青,死死圈住她不放,任由她撕咬拳打脚踢。
——
“不,不是。”
努哈大汗盯着谢谨行看了许久之后,突然摇了摇头,“他不是。”
“朕同阏氏,没生过他。”
第43章
在场的人都定住了。
沈言之设的这个局, 主要是把谢谨行的身世公诸于世,但其实当年的证据都被长公主销毁得差不多,他压根不可能找到铁证。
唯一的铁证, 便是要得到努哈大汗的当面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