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绸在此!你们想要的,尽管来!”
她往窗下大喝一声。
门外的人立刻退散。
但是,那些疯狂的人们并没有如期聚集在窗户下,远处一片片警惕的撞钟声就响彻了天际,像要把这个夜晚生生敲破一样。
“发生...发生什么事了?”蝉衣惊讶地抬头。
没多久,楼下街市便传来让人心脏骤缩的虎啸声,人们的惨嚎声、尖叫声、脚步声交叠在一起。
“山上的虎兽跑下山了!”
“快跑!猛虎会把人吃掉!”
“跑啊!躲进屋里!别让它挠破门!”
谢珥没来得及回神,门外客栈小二前来敲门。
“姑娘!赶紧把沿街的门窗关上!山上的虎兽不知何缘故突然往山下来,此处二楼低矮,它们能攀爬跳跃...”
他话一落,谢珥突然看见一双绿莹莹的兽眼,从窗下最漆暗处,盈盈绕绕泛着贪婪的光,正正锁准了她。
她大吓一跳往后,等她赶紧伸手去关窗户时,那双兽眼已经一跃而上,带利齿的血盆大口就在面前,压迫感十足。
“啊!!”
谢珥尖叫着,赶紧把窗户关上,可是怀里盛装着金玉绸的锦盒却已经掉落下去,随着关盍的窗户和猛兽,被阻隔在外了。
但她来不及惋惜了,因为关盍窗户之后,窗外那只虎兽前爪勾住了底下屋檐外翘的鸱吻,另外一只大爪正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纸糊的木窗。
“蝉衣!娘!快来帮忙!”
谢珥竭力用身体挡住窗户,可是尽管冬天窗纸糊得厚,也架不住那是纸做的,那只虎兽要是再爬上来一点,就能挠破窗户跳进来了。
刘氏和蝉衣一看小脸吓得煞白的谢珥,立马会意过来,连忙松开翠枝,前去搬木凳、木圆桌,一起抵住纸糊的窗户。
三个人并排靠挡住窗户,都差点抵挡不住,猛虎气力大得惊人,桌板被顶得差点开了。
“噗”地一声,谢珥旁边的窗纸被挠破一个口,毛茸茸的虎爪探了进来,尖锐的爪子屈里一挠,把谢珥肩膀的衣物挠撕开了口子,露出比夜雪还莹润的肌肤,暴露在冷空气中。
虎爪挠出一条带着馨甜少女气息的布料出来,往虎口里一塞,发现不是肉,就又伸爪往里挠。
谢珥脑袋里一片空白,捂住冰凉圆润的肩头,脸色惨白惨白的。
她闭了闭眼,可等了好一会儿,那只比她的脸蛋还大的虎爪却迟迟没从那破开的口探进。
再过一会,感觉窗外的动静似乎完全平息下来。
“它...走了吗?”大冷的天,蝉衣吓得浑身从水里淌过一样,刘氏更是吓得六神无主,手脚一直在抖。
“我去看看。”
谢珥强作镇静,用力按住抖颤的手,悄悄掀开那张被虎挠破耷垂下来的窗纸,往外看去。
寒风虎啸着从破洞穿进,带进了一丝浓重的血腥气,少女墨发散落,泪痕未干,单手捂住半露的白皙肩头,单手趴在窗户破洞口往外看。
只见寂寂长街里,只剩玄衣锦袍的男子赤手空拳,游走在空荡肃冷的街道上,周遭除了他以外,再无一人,只有那群围绕着他,虎视眈眈的虎兽。
刚刚他在山上用削铁如泥的寒月剑砍死了几只,看着相继倒下的巨大尸首,他顿失了兴趣,于是走出山林后,就把锋利的武器扔掉。
此时,他面对一群被烧毁了家园彻底激怒的猛兽,也不过如泥塑娃娃一样脆弱易折罢了。
“哥哥!”
少女漂亮的眼瞳惊得紧缩,一下子拍开了窗子,凭窗把半边身子都探出了空中。
轻盈的发丝在风中像自由的水草,根根保养得顺滑发亮,谢谨行看着心尖就不由发痒发颤,仿佛那头发撩拂的是他的心。
再定睛往上一看,谢谨行的夜视能力极好,她那新雪一样白得发亮的肩膀,明晃晃露在外,他看了十分不喜,目光锁准那头爪缝间残留少女粉色衣料的虎兽,对准一拳砸了下去,把那猛虎的眼睛砸出了血,倒在地上哀嚎。
这下他终于产生些兴味了。
又一头斑斓纹的母虎迎了上来,他一招就锁住母虎的喉咙,可是好景不长,周围的雄性看见母虎被掐住喉咙,一下子激发它们的怒意,原本观望着不敢上前的虎兽一头接一头扑了上来,有的咬住他的大腿,有的咬住胳膊,有的咬腰,仿佛要将他四分撕开一样。
“哥哥!哥哥!哥哥!!”
谢珥哭着把楼上所有东西都掷了出去,杯碟、茶碗、瓷枕,一样又一样的东西接连着砸中猛兽的头,刘氏和蝉衣都吓得想阻止她,无奈少女挣扎着,被抱着拖走了一次一次,又一次次地折返,扒着窗框不肯走。
谢谨行四肢和腰腹都被猛兽咬住,身体感觉到刺痛,这才越发有真实感,发出了痛并愉悦的笑。
男子笑着仰头道:“要是我今日这身血肉都被吃完了,他日重新再长一副新血肉,会变得不一样吗?”
要是...把这身肮脏且与你并无任何关系的血肉弃掉,日后是不是就能重新长出不一样的,在你眼里或许能更干净些的血肉?
谢珥不知道这种时候他为什么不先想办法自救,还要对她说这么奇怪的话,她看见底下人被四五只猛兽撕咬着,都差点要崩溃昏倒了。
“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