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平时更加注意点。
两人说话间,来电铃声在房间里突兀响起,籍福掏出手机一看,发现是郝元洲。
“接吧。”
江沅出声道, 好像已经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
籍福索性按下了公放键,郝元洲的声音清晰出现在包厢里, 透着可怜和无穷的疲惫,“师父, 我在您楼上, 能下来聊聊吗?”
要是没有江沅刚才的提醒,按照籍福的性格, 哪怕郝元洲害人在先,他也会于心不忍。
但现在……
“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
“……”
郝元洲没有想到籍福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本来以为再怎么样,只要能见到人,自己再卖卖惨,籍福总归是会心软的。至于他请来的道士,付钱的人都决定收手了,就更没有继续针对他的理由了。
但计划的第一步就已经偏离了他的设想。
点心铺子店面、材料以及前期投入的这些成本,七七八八加起来已经掏空了郝元洲的积蓄,否则他也不会为了节约成本,让他姐姐加入,更不会默认她购买临期材料的做法。
很多事情,他隐约猜到了,没有去戳破而已。
如果点心铺没有办法扭转眼下的局面,多开一天,都是亏本,他耗不起。
“师父,我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我、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我姐给了我那些东西,说对以后的生意有帮助,我才会……”
“是吗?”
籍福打断了郝元洲的话。
他深吸一口气,“难道你不是因为只要我在福茶楼一天,你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做不了主?”
“我……”
郝元洲急忙想要解释。
籍福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我一直以为你性格浮躁,没有想到是我看走了眼,你说是郝丽丽让你做的这些事情,那你故意设计让我受伤,用刀伤的血对我下咒,也是她让你做的?你的点心铺出现问题,你觉得是我请人对你下黑手才这样的?”
电话那头没有了声音。
“我教了你这么多年,难道还是我让你也用临期材料,导致那么多客人吃坏肚子,甚至是食物中毒?”籍福难得强硬了一次,继续说道,“郝元洲,不要把 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别人。”
郝元洲听到籍福喊他的名字,心里一颤,有种内心深处隐藏的恶意被戳穿的感觉。他一改刚才可怜地声音,既然卖惨没有用,他也就不必要博取他的同情了。
郝元洲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和郝丽丽是同一种人,后者对着检查人员的理直气壮,和他现在面对籍福时的心态一模一样。
“籍福,我告诉你,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郝元洲阴仄地说道,“你……”
!!!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从天而降的人影给吓得没有了声音。
江沅二楼包厢的窗户直接跳了下来,轻巧落地,四目相对,她可以清晰地看到郝元洲眼里的震惊和不知所措。
楼上的籍福也吓了一跳,他连忙跟着跑到窗台边往下看,生怕江沅受伤,见江沅安稳地站在地面,不像摔伤了,才松了口气,一颗心砰砰地跳着。
“这……你们……”
他扭头,发现其他人都坐得安稳,连自己儿子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籍光亮敷衍地摆摆手,一副是籍福大惊小怪的态度,“神仙道长很厉害的。”
“…… ”
这谁能想到呢?
籍福因为看到郝元洲真面目的伤心和失望,已经被刚才的惊吓冲淡。
“你是谁?!”郝元洲反应过来后下意识开口。
话问出口以后,他已经从江沅的穿着中猜到了什么,郝丽丽提到过,籍福下午给红包的时候,身边跟着好几个道士。只是没想到对方这么年轻。
江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教你下咒的人,你没有寻求他的帮助?”
她在这里等这么长时间,为的就是郝元洲背后的那个人。
郝元洲听到她提起杜班,也觉得憋屈,要是杜班能帮忙,他怎么可能来福茶楼低声下气的求人。
此时面对江沅的问题,他反倒不敢出声威胁。他亲手下的咒,亲眼见证籍福脾气的变化和福茶楼生意的锐减后,他对这些玄之又玄的事情可以说是深信不疑。
“杜、杜大师说他赶不过来。”
“他人在哪儿?”
“……”
郝元洲沉默。他不知道江沅打听这个做什么,万一引来报复……他也不愿意得罪杜班。
江沅见状,“这个咒术,我也会。”
郝元洲没听懂她的意思,但下一秒,在他的视角中,原本站着不动的江沅突然出现在了自己跟前,他下意识想要后退,身体却不受控制。更可怕的是,他不由自主地抬起右手,狠狠地薅下一撮头发。
头发根部甚至带着血丝。
剧烈的疼痛从头皮蔓延,有种整块皮都剥落下来的错觉,他甚至能感觉血液顺着自己的脸流淌下来,血腥味填满鼻腔。
“不、不要……”
步行街两旁的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只有福茶楼二楼的窗户还亮着,微弱的光透过玻璃,照出倚靠在窗边俯视的籍福的脑袋,非但没有缓解恐怖的气氛,反而感觉更加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