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进退维艰,脑海偏还不受她控制, 脑补出点大逆不道的想法。
领带,腕骨, 束缚。
嘶——
柠檬目光像是被烫到似的, 立刻蜷缩回来。
她故作正经的清了清嗓子:“学长想喝点什么?”
叶湛垂目,另一只手抬起, 捏了下鼻梁,哑声道:“刚才应酬喝了点酒, 现下喉咙有点不舒服。”
他说着轻轻咳嗽了声,微哑的嗓音藏着笑:“想要向学妹讨一杯奶茶。”
奶茶?
是她想的那样吗?
可,学长知不知道,那杯子她刚刚喝过的呀。
她盯着玻璃壶,下面架着的小蜡烛火光摇曳。
火苗橘红色一朵,被忽来的江风吹得东倒西歪。
叶湛抻直身子,抬掌拢了下火苗。
与此同时,柠檬也蓦然想起,奶茶配上壶,一套是两个杯子的,另一个肯定藏在她的视线盲区,也就是学长那头。
于是,她直起身,探出头,牵着视线在桌上逡巡。
不妨,头颅抵上一点温热。
柠檬像是被那点热气摄住似的,手指僵在半空中,半天没动。
二人相互抵近,呼吸间隔着月色。
今夜的月,是带着松香与雪的气息。
或许还有点甘冽浓香的酒和热气熏蒸的奶香?
柠檬轻轻吐息着,想要将鼻尖上浮荡着香气一一辨明。
月色携着专属味道,披着莫名的情绪,闯入她的鼻息间。
无孔不入,又格外温柔的,将每段每缕月光,都揉碎了往她喉舌血液送。
窗外夜色压下,时间仿佛在此时此刻被骤然拉长——
夏砚柠觉得,自己的每寸每厘,都像是放大了千百倍一样。
视线落处,乌发下一双凤眸清冷狭长。
他的眼型优雅有势,若飞月一勾,不可侵犯的压着峻然的冷感。
窗外碎光蹁跹,剪入他纤长分明的睫毛上,她察觉到那人侧过脸,低着视线向她看来。
连忙扯开视线避让。
可心脏却不太听话。
在胸腔中疯狂跳动着,像是桌上摇曳的小火苗,一下下往上窜着。
许是五感比平日敏锐百倍,柠檬只觉得自己心跳声音大得惊人。
她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呼吸,滞在原地,直至那人修长的指点了下她的额头。
叶湛屈着身,维持着躬身的姿势。他的掌心仍扶着她头,小心翼翼的护着。
一时间,温热的气息交灼。
分不清楚是风动,还是别的什么,她感觉自己头上小呆毛被人给轻轻勾了勾?
柠檬大着胆子撩眼回望。
叶湛视线在她脸颊停了半秒,在与她相触之时,忽的移开,往窗外落去。
柠檬的心跟着也无序的狂跳,因为。
她好似瞥见了。
学长眼眸深处腾起的一泓墨色。
……
“嗯?你们这是在,拜把子?”
外间,陡然一声轻笑,惊破气息相抵的二人。
夏砚柠惊得眼眸一凝,她做贼似的直起身子,轻咳了声。
声音不大,却在凝滞的空间中显得格外清晰。
好像神来一笔,把她与学长之间的氛围咳的不太清白。
柠檬悄悄将咳嗽声压了回去,掀起眼。
只见着江淮尘负手站在外头,面上的神色被雕花窗子切的破碎。
他面上犹有风尘,显然方才处理好事情,迅速赶回来的模样。
额发被风吹得凌乱,桃花眼里凌厉还没未收敛干净。黑色衬衫紧贴在薄薄起伏的肌肉,勾勒出他劲瘦挺拔的身躯。
他摁指搭在木格上,音调却懒得像才睡醒:“哟呵,是哥哥回来的不巧啊。”
这句话说的,好有林妹妹的既视感。
夏砚柠不自在撩了下耳发,脑海里莫名冒出句‘早知他来,我就不来了。’经典名句。
调子也自动替换成探花郎那把慵懒的嗓子,她被逗得弯了唇,噗嗤一声笑开。
江淮尘落回桃花眼,看着这姑娘竟舒展眉目笑开,不由得抵了下槽牙。
这姑娘,可真行,自己好不容易把她拢到身边,转眼间,她顺带着把‘情敌’也喽进来。
……够没心没肺的。
江淮尘收回指,慢条斯理的折起袖口,没在说话。
他踩着倦懒的脚步走入隔室内,装作才发现叶湛,恶劣道:“啊,原来是阿湛呀。”
“不是,应该说——”
他深吸一口气,想了想,方才敲着太阳穴懒声懒气,“叶、妈、妈?”
叶湛:?
他掀起眼,狭长的眼神微微眯起,眸中的警告意味甚浓。
柠檬已经原地升天了,她脑海里乱成一团浆糊,早已没有余裕思考江探花到底从什么渠道,知道她社死的名场面。
空荡荡的大脑里,只反反复复转着一个念头——
叶湛,知道了,爹咪的意思。
所以。
她在男神面前,把表白活生生的整成了表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