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妹没有听出来言下之意，他转息间便明白了。
总归是，什么都听她的。言语唇齿间都妥协的厉害。
所以，他和江淮尘是一样的想法么？
叶湛勾了下眉，月光便偏爱似的抬上他眉梢，照彻他眼底潜藏的情绪。
“你担心什么？”江淮尘望着叶湛，有些不解，他重新唤了份儿酒酿圆子，捏着勺子缓缓搅动着，“你分明……”
他话说了一半，往嘴里塞了个彩色团子，缓缓咀嚼着。
即便此时的自己卑劣不堪，他也不愿告诉阿湛，柠檬心里是装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他。
否则，他一点胜算也没有了。
毕竟他也，退让了两次，给了两次机会，阿湛没有把握住，那也不能怪自己这个做兄弟的不太道德。
思及此，他笑着开口；“阿湛，给我亲手写几首情诗吧？”
叶湛：？
他眼里拂过荒唐之色，鸦羽般的睫毛抬起压下，最后冷道：“江逸之，你再重复遍？”
“我说。”江淮尘唇里含着酒酿圆子，含糊不清的说，“让你亲手给我写几首情诗。”
堪堪将口中含着的圆子咽下，他翘着桃花眼：“不写也行，反正也不是我要的。”
“……”叶湛默了默，“情诗，是她要的么？”
江淮尘笑眯眯弯了下唇：“是哦，她要情诗，不拘谁写的都行。所以，这不是给你机会么？”
叶湛薄唇绷紧，吐息轻缓：“你能这么好心？”
“当然。”江淮尘牵指点了点下巴，懒着莫名的腔调，“是没有的。”
“可是，人柠檬儿都求到我这里了，不帮，也不是我这追求者的性格。当然了，我也是会给她写。”
叶湛没有立时回答，凤眼挑着，上上下下把江淮尘打量了一遍儿。
探花郎倒是无所畏惧，他抵住身，指尖捏着瓷白色的调羹，缓慢地搅着，散漫的烟气抬上他浓黑的睫毛，连呼吸中都带着酒气熏然的味道。
“所以，我拿情诗这事儿，给你换个机会。”江淮尘低眼看着圆嘟嘟的小丸子，“万一呢，以后——”
他挥开眼底的烟气，勾了勾唇。
“算了，我现在也不知道呢，要不以后再提？”
叶湛点头；“可以。”又问：“她多久要？”
江淮尘眉目一抬，语气有点惊讶：“还真答应啊？”
“你都不问一下。”江淮尘顿了顿，“她拿情诗来干什么？难道真的一点也不在意？”
“……”
他当然在意，在意的不行，可是。
他更在意，那姑娘为什么找江逸之要情诗。
这是什么信号？
莫名的，他又想起爷爷，爷爷这情圣竟让他和江逸之学习追女孩的技巧。
难道说——
叶湛身子后仰，掐指，喊了杯酒。
直到烈酒侵入喉头，口腔中弥漫起辛辣苦涩的味道。
他才回答江淮尘。
“不在意。”
语气紧涩的厉害。
第38章 爱的魔法
叶湛晃着酒杯, 琥珀色的流光潜入他狭长的眼瞳中，他混着酒气，重新启了个话题。
“刚才闹事儿的, 是她？”
江淮尘搅着汤水的指不停, 懒懒散散道：“是啊，当真阴魂不散。”
“怎么不处理干净？还念着旧情啊。”叶湛抿了口酒, 声音中勾出沙雪一样的颗粒感, “这样一直忍耐下去, 也不是个办法。”
“我知道啊。”江淮尘闭了眼，桃花眼微微合拢。
他动了下睫毛。大片浓黑阴翳随之压下，眼眸闭合的间隙, 却总有光色流入。
他想起一双大手抚摸他脑袋的触感，既温暖又粗糙。
那是, 隔壁梁阿姨的手, 是他阴暗灰霾的童年里，见过的为数不多的光了。
所以，他得……
江淮尘觉得冷，吃了几颗酒酿丸子后, 身上仍是荡着那种难以形容的涩感。
冷意几乎从喉咙里逼出，他轻轻咳了几声。
便听见自己对叶湛说：“主要是觉得……”
“江逸之, 这些年你做的够多了，也别苛责。”叶湛将撂在一旁的西装甩在江淮尘身上, 几乎是通知似的宣告, “如果下次看见，我会出手。”
他缓了下语气：“江爷爷也不希望你这样。”
江淮尘顿了顿, 拎起衣服一脚，平覆在自己身上, 觉得身体暖和一点了，方才摇头：“梁仙乐那边，我自己会处理。”
“对了，阿湛，刚才多谢你了。”
“谢什么？”叶湛斜着酒杯，看酒液中混着光，淡声问，“你也不用我们帮忙。”
“不是谢这个。”江淮尘笑了下，语调懒倦的厉害，“谢你，刚才帮我在柠檬儿面前解围。”
叶湛怔了怔，而后反应过来，蹙眉敲了敲杯面：“我这也不是为了你。主要不太想她和这些事儿，有一点沾边。”
“原来如此啊。”江淮尘笑叹了声，点头，“确实，你考虑的很周到。”
“但是说真的，阿湛。这些事儿，我要是说给她听，她会担心，心疼我的吧？”
说不定，那心软的姑娘，会将这一些类似于共情的心疼感，发酵成其他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