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为人,她的生日都是这个日子。
穿越前的记忆仿佛上辈子那么遥远,十八线小演员时她没几个粉丝,只有唯一的经纪人韩姐在夜戏结束的深夜,从街边的连锁面包店里给她买了个十块钱的小蛋糕,植物奶油的口感糊嘴而无味,顶上的糖渍樱桃又甜过了头,在横店小旅社昏黄的灯光下,经纪人为她唱起生日歌,她觉得这是她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
后来兢兢业业熬了许久,终于演上女一号,彼时粉丝多了,工作也多了,有时候一年连轴转拍好几部戏,韩姐也成立了经纪公司,将工作重心从她转移到新成立的男团身上,对从不搞歪门邪道的她则很放心,只挑选送上门的广告和商务,其他一概放任自流,以至于有那么两年的生日,她都是在摄影棚和聚光灯下度过的。
孤独吗?难过吗?其实也还好,昔日缩在不到十平米小房间内过生日的两个人,如今早已实现财富自由,事业前途大好。
只不过来到大清后,去岁的生日二大爷根本就没留意,她则顶着皇太子的头衔,日复一日地被二大爷盯着练字读书批奏折,上有不时出出考题的康老爹,下有需要她结交的弟弟们,外有一肚子坏水的明珠索额图,内有每天都想换回来的二大爷。
说真的,压力很大,她没放松玩乐的心思,想必春烟秋筠几个也没给裹着太子妃躯壳的胤礽同志过生日。
今年则一切不同了,目前最大的竞争对手大阿哥已被KO,古北口长城二大爷舍身救爹后,康老爹对他的宠爱又上升了一个新高度——毓庆宫库房里的燕窝人参灵芝冬虫夏草都要堆不下了,就算石小诗让整个毓庆宫的人一起吃补品,恐怕也要一年半载才吃的完。
如今有钱又有闲,很有两个人就差临门一脚的况味,这不禁让尊贵的皇太子妃殿下石小诗女士十分期待,今年生辰,二大爷会不会给她什么惊喜呢?
不过她也不是那种什么话都藏在心里,让别人来猜测的人。经过一番盘算,她觉得想要二大爷陪她过生日,首先要保证一点——让尊贵的皇太子殿下胤礽先生知道七月初七就是那个重要的日子。
这事儿不能做得太明显,六月底的时候,就有拍石文炳马屁的官员就开始往詹事府上递建议给皇太子妃庆生的奏章了,古庆拿了一两本给她看,很好,上面明确写了——七月初七日就是太子妃的生辰。
石小诗拍了拍古庆的肩膀,叮嘱他千万记得把奏章直接放到詹事府的公案上,随后就高高兴兴地回毓庆宫里躺着,等某人的表示了。
可是两三天过去,二大爷一切如常,一点要给她过生日的意思都没有。吃过晚膳,二大爷洗过澡涂过药,她往榻边一坐,暗搓搓地问了问:“您过几天,有没有什么事呐?”
“什么事?”他那双爱新觉罗家人特有的凤目看过来,里头坦坦荡荡,没有一点儿隐藏,“太和殿快修完了,我这几日得紧盯着。”
“哦——”石小诗眨巴了一下眼睛,“那就是每天都得在詹事府的意思?”
胤礽蹙眉想了一会,余光略过身上重新裹起来的纱布,明白了,于是看看她说:“你放心,我就在案后坐着,不会乱走动的,一天三顿药也不会落下。”
石小诗往前凑了凑,小声嘀咕:“我倒不是担心这个……”
微风吹来她身上清浅的香味,这不是宫中女眷惯用的那种浓烈到让人打喷嚏的熏香,而是自肌体内散发出来的,带着体温和些微汗意的暖香。
胤礽怔忡了一会,想法却往另一道岔路上跑,“你都不担心我身体?难道说,你是嫌弃我成日在寝宫呆着,耽误你同撷芳殿那几个玩牌了?”
这话说得,真叫石小诗无语凝噎,她好脾气地不跟他计较,顺手拿起被角给他掖了掖,“好梦吧您!”
小拇指却被人一扯,躺在床上的人露出一双笑得有点狡猾的眼,“变天了,要不你今晚过来吧。”
“我不!”石小诗一屁股爬起来,一身铮铮傲骨。二大爷都没记着她生日,她是绝对不会被美色冲昏头脑的,“我哪敢叨扰您呐,自个儿歇着吧,多清净。”
她气鼓鼓地上隔壁房间睡觉去了,奇怪的是,独自入寝的二大爷仿佛一点儿都没生气,第二天起床后,还笑嘻嘻地让张三请她一同共进早餐。
“咱们毓庆宫小膳房失去魏珠,真如失去一员大将,”石小诗无精打采地撕着手上的鸭油烧饼,“这早饭也太油腻了,我一点儿都吃不下。”
“你喜欢吃什么?”胤礽喝下一口芸豆粥,也觉得食之无味,撂下碗碟,忽然冒出一句。
石小诗挑了挑眉头,二大爷这是几个意思哇,是随口一问呢,还是在为过几天准备宴席准备吃食?
“我喜欢吃甜碗子,”既然二大爷主动问了,她便毫不客气地回忆起某茶某雪某冰城的快乐水,“要云南普洱为底,添入上好的酥酪,再佐以成熟的莓果加蜜炼成果酱……”
“这是个什么新奇吃法?”胤礽从不知道太子妃小脑瓜里怎么能冒出来那么多吃东西的法子,“早上用那样冰凉的东西,即使是在盛夏,也不利于脾胃保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