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十分钟的小路,卫寒推着行李箱在简宜家的院子里站定,简宜走上前敲门。
来开门的人是简心玥,她放假早已经在家里呆了快半个月了,知道姐姐今天回来,她从昨晚就开始期待,傍晚一直守在门口这里。
她走过来帮忙拿行李,又朝厨房里喊了声:“妈,姐姐回来了。”
望向卫寒,又说了句,“还有姐姐的男朋友也来了。”
简妈妈扯着嗓子应了声,从厨房里走出来,走得临急临忙,边在围裙上擦干手上的水渍。
她先是看向简宜,随后又打量了一眼卫寒,卫寒立刻走上前,乖巧地说:“阿姨好,我又来叨扰您了。”
简妈妈是个体面人,经过一整晚的心理建设,即便她心里还膈应着,但也没有给脸色卫寒看,反而招呼他进门。
“快进来吧,外面冷。”
又瞧见地上那一堆大大小小的礼品袋,吓了一跳:“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简宜赶紧帮腔:“妈,这些都是卫寒的一片心意,他准备了好久的,特意从江城带回来给你的。”
“有心了,快进来吃饭吧。”
走进屋,客厅里已经闻见香味,简宜把行李箱放回房间,走出卧室的门,发现卫寒进了厨房帮忙端菜。
厨房的门很低,他端着瓦罐汤走出来还要稍稍弯着腰,简宜都担心他会碰到头。
这一顿饭,卫寒乖巧听话得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坐得端正,有问必答,往常这不吃那不吃的,现在竟然一点都不挑食,简妈妈给他夹什么他就吃什么,连连夸菜好吃,夸得简妈妈笑得眼尾纹都显露出来。
平时谈红薯色变的他竟然主动夹了几颗红薯丸子,简宜一脸震惊。
吃完饭,他又主动承包了洗碗的工作,简妈妈心里过意不去。
“这多不好意思,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干活呢。”
“没事的,阿姨,”卫寒顿了顿,又说,“我爸妈以前经常出差,我从小就开始做家务活了。”
简宜在一旁憋笑,这种话他都编得出来。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什么时候和“从小做家务活”这几个字挂上钩了。
院子里有一盏灯坏了,简宜刚才进门时没发现,反倒是卫寒洗完碗又去村口的小卖部买了灯泡来换。
从进门开始,卫寒就一直在忙,没停下来过,尤其他才开了七个小时的车过来。
晚上十点,卫寒离开,简宜送他到村口。
“你累不累?”她问。
卫寒摇头。
也不知道是逞强还是真的,简宜还是叮嘱了句:“明天不用那么早过来,多睡一会。”
“好。”
即便简宜这么说,但第二天早上九点,简宜洗漱完走到院子里收衣服,卫寒已经站在栅栏前,他稍稍弯着腰,看向那群正在歪歪扭扭走路的小鸡,那双桃花眼流露出的仍旧是懵懂和好奇。
这一幕好像和三年前奇迹般的重合,简宜心里有些异样。
还没等她说话,卫寒问她:“之前那个小鸡长大了吗?”
简宜反应了一会,意识到他说的是上一次他看到的那窝刚出生的小鸡。
她点头:“长大了。”
“在哪?”卫寒又看向栅栏里。
简宜声音弱了不少:“煮来吃了。”
卫寒:“……”
还没等卫寒难过,简妈妈让简宜去栅栏里抓那只绑着红绳的公鸡出来,给它喂感冒药,卫寒像是一直在等这个时刻,好不容易有了表现机会,他自然要争取。
“阿姨,让我来吧。”
简妈妈像是不太放心,但也没阻止。
然而,卫寒时隔三年后的首次挑战还是以失败告终。
十分钟后,他沮丧地走出了栅栏,两手空空,简宜看着他大衣上飘飞的鸡毛,不敢笑得太大声。
简宜听见她感慨:“纸上得来终觉浅。”
不过下午,他跟着去地里做农活,倒是挺像模像样,隔壁菜地的吴大婶频频夸他,不过说的是方言,卫寒听不懂。
简宜见他无动于衷,凑过来,悄悄告诉他:“吴大婶刚才在夸你。”
他眼睛登时亮了:“真的?夸我什么了?”
简宜见他这高兴的样子,又瞧见他裤腿上沾着的泥,目光变得柔和。
“夸你长得帅,还夸你干活麻利。”
大概是听多了长相上的夸奖,前半句卫寒没什么反应,反倒是听到后半句嘴角渐渐上扬。
“我是不是能帮上你们的忙了?”他问。
简宜立刻给予肯定:“当然了。”
这会,吴大婶又把目光放在他身上,问简妈妈:“他是小宜的男朋友吧。”
简妈妈应了声,语气里难掩骄傲的神色:“是啊,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呢,现在在大公司里上班。”
“小宜真有福气,多般配啊这两小年轻。”
简妈妈笑呵呵地点头。
简宜正要给卫寒翻译,他桃花眼里潋滟着笑意,说:“这两句我听懂了。”
回去的路上,卫寒把提着的菜换了个手拿着,这样右手就能牵着简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