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连你都不愿意向我坦白,又凭什么要求我呢?”
捏着她下颌的指尖越发用力,郁晚不免皱起了眉头。
“疼了?”谢无祈稍稍松手,果然看到少女白嫩的下颌落下两道明显的指痕,他只看了一眼,又重新加注力道,反反复复摩擦着那一片嫣红。
“那就受着。”他冷冷道:“晚晚你离开太久了,或许还不清楚,我现在的脾气应是不太好,所以你要乖一些,懂么?”
郁晚眸子一闪,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的确从眼前的谢无祈身上,看到一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的情绪。
她有些不可置信,“谢无祈,你恨我?”
可为什么呢?
他怎么会恨她。
就算她死了,离开他一千年,可他也不应该对她心存恨意啊。
当初她的选择全了他道,至少直到她死的那一刻,一千年前的晚晚都是爱着谢无祈的,所以他这股莫名的恨意从何而来?
像是听了什么有趣的事,谢无祈指尖移动,捏了捏郁晚的脸颊,好笑道:“晚晚,你怎么会觉得我恨你呢?难道我对你,就必须只有爱或者恨?”
如果换成是面对以前的谢无祈,郁晚很想说让他拿着镜子照照就明白了,可对于现在面前的青年,她说不出这样听似无理,实则满满娇嗔的话。
郁晚脸上的泪痕早已蒸发,然而那黏腻的触感却仿佛依旧缠绕在谢无祈的指尖,他摩挲着自己的指腹,又一脸怀念的触了触那条浅浅的泪痕。
末了,他将人的手牵起来,发出一声愉悦的笑,“别太高估自己了,郁晚。收起你那些心思,我现在之所以留着你,无非是因为你对我有用罢了。”
郁晚猛不丁被拽起来,踉跄一下。
走在前方的谢无祈脚步稍顿,很快又重新迈步继续走,连头都不曾回。
郁晚努力装作不在意,调整步伐跟上去,问他:“什么用?”
听到这,青年才回首丢给她一个眼神,“连你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魔宫都忘了?”
“那你今天一整日又在做什么?”
郁晚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做念念的“新娘亲”。
瞧见郁晚耳边突然泛起的红晕,谢无祈讽刺地勾了勾唇,“收起你脑袋里愚蠢的念头,郁晚,你还不配做念念的娘亲。”
郁晚的脸色霎时一白,“那你留着我......”
谢无祈松开她的手,将人往屋内一推,郁晚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谢无祈已经将她带回了念念的院子。不过并不是昨天她睡的主殿,而是西侧的偏殿。
谢无祈对上她脸上的茫然,环臂冷冷一笑道:“自然是因为你的四阴体质。”
郁晚这才想起来,因为方才那魔卫粗鲁的从她手中抢走灭元弓的箭矢,所以她并没有验血。
她摊开手心,模糊的血迹下是一条寸长的裂口。
“可是你好像还没有验证我到底是不是。”郁晚发誓,她将手心的伤口展露出来时,想的只是提醒对方先前未完成的事,绝没有想试探对方的意思。
可当她将伤口坦然展露之后,她又不可控制地,去偷看谢无祈的表情,想知道他的反应。
结果是,对方只淡漠的在她掌心扫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毫不见关心。
甚至还有心思扬起一抹略带嘲讽的笑,同她说:“郁晚,你总不至于连这个都骗我吧?”
郁晚将手心攥起,艰难地背到身后,抬头挤出一抹笑,“没有,是真的。不信的话你随时可以命你的手下取我的心头血滴在全阴石上验证,你不是本来就打算那么做的么?”
谢无祈哼笑一声,“若有必要我自然会做,无需你提醒。”
“日后你就暂且住在此处。”说罢,谢无祈便作势要转身离开。
或许是因为压抑了一整晚的委屈情绪。
也或许是此刻后知后觉的,掌心泛起的疼痛。
郁晚粲然一笑,忽然拽住谢无祈的甩开的袖口,仰面多上那双略带疑惑的眼,“谢无祈,别对我这么坏,不然会让我以为,其实你根本没有放下我。”
说完这句话,郁晚也不再看谢无祈的表情,先他一步转身走进屋子,背手将门阖上。
漆黑的屋里,不见一丝光亮。
因为没有人将烛火点燃,四周自然是暗的。
郁晚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将靠着门的身子移开,走到烛台边,点亮那一簇火光,然后再翻身上床,睡一个好觉。彻底丢掉今日的种种困扰、惶恐、委屈以及不安。
但她僵在门背后的身子根本无法再移动一步,那一句轻飘飘的试探就已经燃烧了她所有的勇气,以至于她连结果都不敢去看。
她怕在谢无祈脸上又看到,今日无数次展露在她面前的,足矣灼伤人的轻蔑与讽刺。
另一边,谢无祈沉着脸走进主殿。
负责照顾念念的魔卫看到谢无祈回来,无声退了出去。
念念不知道父尊方才离开是去了哪里,他只能从父尊脸上的心事重重看出他应当是不高兴了,虽然父尊在看向自己时已经极力隐藏起了情绪。
软软的手指落在青年僵硬上扬的唇角上,“父尊,和念念在一起,不想笑就不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