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宙嗅到那股甜腻腻的水果味,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宙宙?宙宙!”刑拙察觉怀里身体变重,低头一看暗叫不好,唤了几声嗅到那烟雾也昏了过去。
不是烟雾弹,是麻醉弹!
*
帝都星,城南区友新路天使之家墓地。
似方格般的墓地如春笋般矗立,嫩草青青,微风里含着几分冷清,一条条小道穿插其间,每个名字代表一个人,每座墓碑上都雕刻着人名和后代的名字。唯独一块墓碑不同,它既没有名字,也没有后代,甚至连遗照都没有,坟体却修建得十分精致,大理石雕刻着繁复炽烈的玫瑰花纹,材质价值不匪。
这座墓碑前空荡荡的,许久没人前来了。
江景单膝跪地,献上一捧盛放的小雏菊,接过郭繁点的香烛插在墓碑前,烧了纸钱后站直身子,神色肃穆鞠躬三次,注视着空白的墓碑嗓音低沉道:“妈妈,我来看你了。”
当初谢宛如意外去世,江城并不让她祭拜,也不告诉她墓地,刻意让她忘记谢婉茹。
这里距离城区远且清净,风清气朗。
于谢宛如而言,倒是无拘无束的好地方。
她从记事起,就清楚她是谢宛如和江城私生女。
除却喊过江城爸爸,她还喊过别人爸爸,所以当她被江城带回江家,让她叫盛意罗妈妈,她也没多想就叫了,彼时的她还愚蠢的以为爸爸妈妈并非独特的称谓。
盛意罗并不喜欢她,这能理解。
毕竟谁会喜欢一个威胁她地位和子嗣地位的外人?
但是她不喜欢归不喜欢,也就仅仅限于冷言冷语,更多的便没有了。
江宙出生时,软软糯糯的一团,看谁都笑。
她伸手逗,他就用小手握住她手指,粉嫩嫩的小人笑得露出舌头,眼睛里仿佛有光亮似的。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江宙于她而言是怎样的影响。
在江家,盛意罗冷,江城冷,别墅里的女佣和保镖也冷,房间冷,每天她都觉得好冷。
然而江宙却不同,从他呱呱坠地开始,他不认生,谁抱他都傻笑个不停。
随着渐渐长大,他很爱缠着她玩儿,一口一个“姐姐”叫着,眼睛里充满着热忱和灿烂,他不像她认识的其他人那般总充满算计,清澈透明得像未经雕琢的宝石。
她受伤难以动弹,他会偷偷送药,跟女佣强调轻点。
去上学的时候,他携带零食会再路上悄悄塞一份给她。
她重感冒睡得昏昏沉沉,他把她的作业翻出来写,不会的还让女佣教教。
他拉着她在花园里挖土比赛种树,会悄悄吐槽爸爸对她太严厉了,会拉着她爬树去看日落,会买街边小店的蚕养在卧室里,她们偷偷采桑叶喂食,喂得太多死掉不少……
他一天天的好像都在想着去哪儿玩儿,脑子里总冒出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一天,接着一天。
一点点填满她所有身体里的冷。
江景对他有很强的占有欲。
她很清楚,她在拼命克制。
她不喜欢他交朋友,不喜欢他花费很多时间跟朋友玩游戏,不喜欢他跟其他人勾肩搭背……不喜欢他跟任何人亲密,就连江津也不行。
朋友说她是弟控。
她很喜欢这个名词。
江宙高三那年,是情感萌发的高峰期。
周围的好友时不时打趣她,Alpha都野得很,宙宙也野得很,可千万别早恋。
她不让他早恋。
这种感情是什么时候变质的?
是她在与别的男性Omega接触时,考虑往后与谁一起生活,与谁结婚,与谁亲密,然后她梦见他在她怀里嬉闹、亲密、厮磨。她深刻意识到什么,很长时间逃避着,可江宙于她而言就像瘾,戒不掉,忘不掉,她毫无挣扎机会,这种畸形的感情日日夜夜折磨着她。
她怎么能对同父异母的弟弟,产生这种感情?
更何况她是Alpha,江宙也是alpha,江宙根本不会接受她。
这一辈子,她都不可能将其宣之于口,只能寄希望于她和他永远不会结婚,那样他们就能永远住在一起,就算不能像夫妻那般生活也没关系,就像家人一样生活,她觉得无比幸福。
她很注意江宙身边的Omega,甚至不让那些人靠近他。
可是,江宙跟刑拙在一起了。
江宙明明是alpha,他却接受了另一个Alpha的爱!
这于她无异于晴天霹雳,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更让她崩溃的是。
江城告诉她,宙宙本身就是个Omega,是盛意罗为了家产逼着他O装A。
这段日子,她不断在想办法破坏两人的感情。
然而在查刑拙时,发现她也在查她,这一查就查到一家事务所,她一开始只是想知道刑拙知道多少,出了高价得到了那家事务所的最新资料,哪知道从里面确实得到令人震惊的消息。
——她根本不是江城的女儿。
谢宛如当年被江城囚禁。
她性子如玫瑰,浑身都是刺,每一根都恨不得扎得敌人遍体鳞伤,她丝毫不愿意为他生下孩子,勾引了看守她的保镖队长,怀上了她。难怪,在她的印象里,除却喊过江城爸爸,还喊过另外一个面容模糊的人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