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静婉和萧予芙姐妹俩正好碰见就一起来了,结果看望是假,给陆柒添堵才是真。
一进门,萧予芙这眼睛就不闲着,扫视了一圈,铺着软绒福字珊瑚桌布的桌子上摆着一座青鹤瓷九转顶炉,四周是一套刻花鸟兽花草纹莲瓣青瓷碗。
靠窗立着大红酸枝雕花二十四幅密格木衣橱,同款的拔步床挂着彩绣樱桃果子茜红连珠纱帐,看着气派又喜气。
陆柒身后靠着攒金丝弾花软枕,腿上铺的是红锦团丝棉被。
她倒贵气,萧予芙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可一想到听到的消息,就满脸笑容问道:“哎,三哥呢?三嫂病得这么重,三哥怎么不在一旁照顾?”
正巧白露端茶进来,便回道:“大小姐,三少爷从昨天就没回府。”
“这么说,那传言是真的了?”萧予芙夸张地捂着嘴。
陆柒头开始隐隐作疼,这女人果然来了就没好事,赶紧让她说完赶紧走。
“你想说什么直说就是了。”
萧予芙兴致勃勃地要开口,却被萧予蓉压住了手腕。萧予蓉眼里流露出劝阻之意,轻轻摇了摇头。萧予芙狠狠瞪了她一眼,一把甩开。
“三嫂才醒,还不知道外面都传开了,有人看见三哥昨日一大早就去了红袖招,如今他一夜未归,真是不成样子。可话又说回来,我三哥之前虽然行为是有些不妥,但是从没留宿在外这么过分过,这次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哦。”
朱静婉哼了一声:“三弟这次是真的过了。”虽然不喜欢陆柒,但是不代表她就同意萧宸予这种行为,真真是不洁身自好,比他二哥差远了。
“三嫂,我三哥应该是有苦衷的。”萧予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还是细声开了口。
“能有什么苦衷?”朱静婉很不屑。
陆柒面无表情地说:“我知道了,你们若是来看我的,我没什么大碍了,劳你们走一趟。若是来看我笑话的,就回吧。”
“三嫂,我们可是好心,你就算心里有气也别往我们身上撒呀。”萧予芙说道。
陆柒正眼不带看她:“谢谢你的好心,我累了,你好心地走吧。”
萧予芙只当陆柒是硬撑,反正该说的都说了,她心满意足地拉着朱静婉走了。
萧予蓉落后几步,回身又对陆柒说:“三嫂,事情不一定是听得那样,您先好好养病才是要紧,别乱想。”
陆柒点点头:“知道了,辛苦您专门来看我。”
“予蓉,你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呢,还不走小心耽误人家养病!”萧予芙在外高声道。
白露过分灵活的眼珠子在床头转了转,温声道:“三少夫人别气恼,大小姐就是诚心气您。”
绿荷正纳闷她这是唱的哪出,就听见她接着说:
“其实红袖招再如何那里的人也难登大雅之堂,比不得身份尊贵、门当户对的人。哎呀,瞧奴婢在说什么,只不过是看见您这床头挂着的香囊绣活儿正好,看着倒有点像温大小姐的手笔。奴婢就斗胆多嘴几句。”白露很是懊恼的样子。
“知道多嘴,你还不下去!”绿荷气得脸都白了。好嘛,她还嫌一个红袖招不够气人,又招出来个温大小姐。
白露扫了她一眼:“绿荷姑娘真是好大的威风。”
“够了。白露,你下去吧。”陆柒摆了摆手,她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白露干脆地退下了,一出了房门,举着托盘挡住了脸上得意的笑。
陆柒记得之前好像看见床头上是挂着个什么东西,她让绿荷把那东西摘下来,的确是个香囊。
“这香囊的绣工是不是咱们府里的人?”陆柒问。
绿荷仔仔细细地看了三遍,不吭声。
陆柒想到了在雷府的那一天,他接了温若蝶的香囊,他当时心里怎么想的?他心里有她?陆柒身躯微微震了几下。
绿荷误会了,赶紧拿了件外衣给陆柒披着。
“驸马回来了。”外面传来绿菊欢快的声音。
萧宸予一进来就看见脸色雪白,眼神无措的陆柒。
“小柒,你醒了?!”他高兴地大步走过去,伸手要去摸她的额头,手刚一碰到微温的皮肤,就被陆柒一掌拍开。
“小柒?”
陆柒侧过头不说话。
萧宸予挑挑眉,转头看了一眼绿荷。绿荷立马垂下了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绿荷,你出去,我跟少夫人单独待会儿。”
绿荷飞速地福了一礼掉头就走,还体贴地把门关好,拉着绿菊守在外面。
萧宸予一把攥住陆柒的手:“娘子,你怎么了,干嘛不理我呀?”这手怎么都捂不热,跟个冰坨子似的。他干脆一撩衣袍,坐在床上从后把人圈在怀中,双手合拢给陆柒捂手。
陆柒扭了扭,他却像张大毯子一样死死地贴在身后,暖和得让人骨头都软了。
“放开我。”
“不放。”
“你到底放不放!”
“就不放!”萧宸予干脆一头扎在陆柒的脖颈旁,心脏随着她劲脉一起跳动,“这辈子我都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