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钟叔。”吴景恒道。
钟叔压着吴景恒的伤口，很费劲地走着：“老奴可不敢当。老爷就是脾气不好，二少爷别往心里去。”
“我怎么敢。”吴景恒摇摇头。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吴景恒头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他换了件干净的外袍，跪在地上：“爹，您保重身子，都是儿子无能。”
吴常杰重重“哼”了一声却没有再打人：“如今宫里的女人指望不上，我们又接二连三地折损人手，这次要换个路子对付萧家了，那些小手段终究登不上台面。”
吴景恒面有愧色：“爹，您的意思是？”
“水满则溢，花满则衰，既然现在他得势，我们就干脆再给他添一把火。”
“你是说？”
“辽东那边最近很不太平，让左军都督奏请朝廷出巡辽东支援安抚，人选嘛...”
吴景恒想明白了：“萧宸予。”
吴常杰颔首，发黄的双眼像极了某种冷血动物的眼珠子。
第122章 相随
沈奕进来的时候, 就看见周文帝的书桌上摆着满满几摞奏折，他将另外两摞的奏折拿来看过后就统一放左手第一摞。
“参见义父。”
“平身。奕儿，朕有件差事要你去办。”
“是。”
周文帝拍拍他, 继续道，“朕准备授萧宸予为巡抚使不日带队巡行辽东，你跟他一起。”
沈奕心里暗想, 义父一向忌惮萧家，那辽东又是吴家的地盘, 此举绝对不简单。
周文帝转身继续看折子，左手那摞越垒越高：“吴常杰那老东西脑子可比皇后灵活多了，竟然想出了这么一招。朕索性帮他一把, 把这火再烧得旺些。”
终于奏折垒得太高，摇摇欲坠, 随着最后一本奏折, 轰然倒塌。
“朕要让吴家倾尽全力毁了萧家，萧家必然不会坐以待毙, 如此一来鹬蚌相争，朕便可不费吹灰之力铲除异己。”
沈奕想，这才是周文帝, 他想要的是绝对的忠诚与臣服。以萧、吴两家为首的百年世家一直都是他的心头大患。
“不过为了以免万一, 你这次出巡一定要盯紧萧宸予，若是他有异动必要时可直接出手。”周文帝的声音透着股狠毒。
沈奕虽然早有准备, 但是听到这个命令时内心终究不免泛起了波澜。
可能是他的气场有所变化，令一向敏感的周文帝有所警觉, 他脸色一沉：“不知不觉你跟萧宸予也做了差不多六年的兄弟, 六年啊，就算养只狗也会生出感情。”
“义父放心, 儿臣必要时绝不手软。”沈奕压下情绪，好似是没有感情的木偶。
*
华清宫这边也迎来了贵客，冯贵妃带着不少人浩浩荡荡地来了，一见着宋淑妃就粲然一笑：“恭喜妹妹执掌凤印，这些贺礼妹妹可要收下。”身后的宫女们每人都托着一个红色长方形锦盒。
宋淑妃盈盈一礼，起身道：“姐姐太客气了。姐姐最近身体可好了些，太医那边伺候得可还周道？”
“天气一冷，我这身子就爱犯懒，太医天天去，尚药局那边也没闲着，各种补品吃得我都快吐了，妹妹费心了。”
“不费心，我看姐姐就是会偷懒，不然这会儿累的是姐姐，倒让妹妹辛苦。”
“你啊你！”
俩人有说有笑地坐下。
待宫女们上了点心，冯贵妃拿了一块白玉糕：“这还是小柒带来的吧，她那点心铺子就是好，上次拿来的元宵做得是真不错，好看又好吃，妹妹是个有福，女儿孝顺，女婿也出息！”
宋淑妃笑了笑：“小柒就不说了，就只知道吃。驸马出息还不是多亏了姐姐。其实应该我给姐姐送礼才是，没有姐姐家的提拔，他怎么能年轻轻轻就升了三品巡抚使。”
见淑妃知趣又领情，冯贵妃很是满意：“妹妹说哪里话，都是自己人，再说了还是驸马能干，我家里不过帮着说句话罢了。”
*
“我要去！”陆柒大刀阔斧地坐在箱笼上，双手一抱胸，“我也要去辽东！巡行可以带夫人，你别以为我不懂。”
刚得到的消息，丫鬟们就忙着给萧宸予收拾行李。陆柒发现只准备了萧宸予，没有她的，才知道他不打算带上她。
“小柒，这次巡行不简单，辽东那边的总兵是吴家的人，左军都督推举我并没安什么好心。”萧宸予解释道。
陆柒看着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萧宸予，你想将计就计，利用这次机会彻底击垮吴家，别当我不知道，所以我更要去。”
“小柒。”萧宸予无奈只得再劝，“那边鞑子、女真、高丽个个虎视眈眈，战事吃紧，想害我再容易不过。这是反击的绝好机会，但是同样也太危险，我不能让你去。”
“吴家这个祸害必须今早除掉，我新平堡的公道必须讨回来！再说了这次的副使还是沈奕。”她就更要去了！
陆柒眨巴眨巴眼，撑在箱子上看萧宸予。
萧宸予看她这副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气鼓鼓地背对她，“我会和陛下说，巡行乃大事，为免分心家属一律不准陪同，还得请左军都督派羽林卫一路随行，有违者官员及其家属一律军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