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还是来晚了,你受委屈了。”萧宸予满眼的懊悔,抬起陆柒尖尖的下巴颏,一脸的难受。
陆柒吃了一惊,本能地想躲开,克制了自己的反应微微侧头避开:“没。”
萧宸予眼眸一沉,还不等他说什么。陆柒一拍他胳膊:“哎呀,我忘了沈奕,他被关在水牢里,快去救他。”
“陆柒!”
沈奕被岚烟扶着,无比虚弱地走来。岚烟急道:“他受了重伤,快找那个会看病的老头!”
沈奕呕血不止,萧宸予赶紧让李铁蛋去找贺神医。
陆柒突然冲到沈奕的身前,一搭他的脉。
“你!”激动之下,她一口血直直地喷在沈奕胸口,身子软绵绵地倒下。
*
贺神医从来没有如此头大的时候,这两个不要命的疯子,一定是嫌他命长要累死他。这个刚下了针,那边就烧起来。那边开了药,这边又开始吐血。
贺神医擦擦满头的汗:“这两个疯子连焚心术都敢用,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焚心术?”萧宸予不知道可爱班那是什么,甚至听都没听过。
听贺神医解释后,萧宸予恨不得将李成钰千刀万剐。只是除了愤怒,还有另外一种痛苦在他心底蔓延。
“所以沈奕也是被此术反噬?”原来他一直在瞒着他。
贺神医也明白了沈奕之前的伪装,想想还是向着自家人:“若是需要,我可以让他没那么快好。”
萧宸予摇摇头,他不义,他不能不仁:“等他好了,我再跟他算账。”
“你小子有点意思。” 拍拍他的肩,贺神医终于看他顺眼些,“那我忙去了,其他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萧宸予在屋外看了一眼昏迷不醒、脸色惨白的陆柒,转身离去。
高丽的地牢阴冷湿寒,轻呼一口气瞬间化为一团白雾。朱静宜躺在地牢里,一时看不清萧宸予的面容。
白雾散去,朱静宜瞳孔瞬间聚焦,匍匐着爬向牢门。没人对她用刑,但是心魔已经击垮了她,整个人如脱水的花迅速枯瘪了下去,可她仍然想问个清楚。
“为什么,为什么你心里只有陆柒一个,其他人都视而不见!”朱静宜双手钳住牢门,费力地抬起上半身,眼里是埋怨、乞求和仇恨。
萧宸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静宜,你我的确自幼相识,但我对你从外没有儿女私情,喜欢谁是我的自由。你不该恨小柒,要恨就恨我。”
“你当我不想吗?我恨你,明明以前对我那么好,为什么遇见了她就全变了。我宁可你死了,也不要你属于任何人!宸予哥哥,为什么呀,我那么喜欢你!”朱静宜明明已经枯萎了,却还在榨干最后一点水分,吃力地把她所有的委屈、不甘全都哭出来,可惜这样的泪水引不起对方半点的垂怜,她却继续说着,
“你害我来了高丽,李成钰根本不喜欢我,可我要报复你们就必须利用他。我什么都没有,只有这副身子,你不要我,我就毁了自己。不光是我自己,我还要毁了你,毁了陆柒!我要她跟我一样生不如死!”
“于是你就想法设法搭上薛总兵沆瀣一气,陷害我们夫妻俩?”萧宸予眼神比这地牢还要冷上三分。
朱静宜怔了一下,破碎了脸上的虚张声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的男人够多了,什么薛总兵,我不认识。”
萧宸予不语,为何薛总兵让他们去高丽,又为何不听劝阻执意主动出击,想必这一切都少不了这个女人在其中的周旋。想必是薛总兵在发现高丽偷袭的时候才知道被这个女的骗了,后面硬要他去追击是想掩盖罪迹。
“你真令人恶心。”萧宸予第一次对女子说出如此重的话。
朱静宜双手穿过牢门,伸长了去够萧宸予,却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我这样都是因为你,因为你!”
牢门被她撞得铛铛直响,她碰得头破血流。
小窗口照进来的天光,像是罩了一层雾,萧宸予慢慢后退,退到光圈里,静静地看着她。
“她就是个疯子!”
不远处被关在水牢里的李成钰阴恻恻地笑着。
“她若是疯子,那你是什么?”萧宸予侧过头。
李成钰比朱静宜惨多了,浑身都是鞭伤,就连琵琶骨都被铁链穿过,整个人又被泡在水里,伤口已经发脓溃烂,发出难闻的气味。
“我是一国之君,萧宸予,我的确败了,但我也是堂堂的高丽王!!啊!”他一用力挣动伤口的一块块腐肉竟然掉了下来,发出撕心裂肺地惨叫,“有本事就杀了我,杀了我啊!”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对他扔下这句话,萧宸予一刻都不愿意再多呆,转身离去的脚步声虽轻,但让某人听得清清楚楚。
朱静宜无力地靠在牢门上,那年她被大公主带人打破了头,躲在一处偷偷哭,只有他路过停了下来,递给她手帕还帮她包扎好才安静地走了。
那般美好的人令人过目不忘,她想要霸占他、嫁给他有什么错!
可少女不知道的是,她事后去百趣园出气的样子,刚好被少年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