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温娜娜什么都不知道,率先开口:“夏春天,你怎么现在才来?”
她走过来,在夏春天面前蹲着身子,“都错过李绝切蛋糕了……”
夏春天被孟台推着轮椅走近,笑了笑,说:“路上太堵,在医院又耽误了些时间,所以来晚了。”
温娜娜和她平视,双手搭在夏春天盖着毯子的膝盖上,“你身体怎么样啊?我听徐泽说你马上要做手术了……”
她满眼的担忧,夏春天摸摸她的手,说没事,“谢谢班长关心。”
说罢仰着头看向一旁的徐泽,说:“也谢谢你,徐泽。”
徐泽喉间滚动,想说什么,半天又咽下去,夏春天好像比上次见到的时候更瘦了,他那些话再出口,变得温柔,过去不懂看脸色,我行我素的大少爷,如今学会了察言观色。
“谢小爷我做什么,你赶快做完手术好起来才是正事。”
夏春天弯弯嘴角,说好,停了少顷,问:“李绝呢?我想把礼物给他。”
徐泽往她怀里看,从刚刚他就看见了夏春天一直抱着什么东西。
“今儿李叔把京兆尹包园了,他心情不好,喝了酒,这会儿估计在西苑的包间休息,你直接过去就是了。”
他说李绝心情不好,夏春天下意识去看身后的孟台,在车上,他说李绝过得很好,可孟台目光坦荡,丝毫不躲闪,宛如徐泽说的不好,在他眼里不值一提一样。
夏春天把视线收回来,明白自己思考的东西没有用,如同永远不用担心李绝会知道今天也是自己的生日般。
她不再准备问什么,只让孟台带着自己去了西苑。西苑的包间不少,两个人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夏春天让孟台在外面等自己,她一会儿就出来,孟台应了,帮夏春天推开了包间的门。
包间里,灯只亮了几盏,李绝窝在小沙发上,眉头皱着,睡得不安稳。
夏春天转着轮椅走过去,在沙发边上停下来,借着暖色的灯光,一点点,细细瞧着,没发出任何声音叫醒李绝。
他们两,这样安安静静得待在一起,对于夏春天来说,已经是不知道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夏春天觉得自己都快要忘了李绝的样子。
她住院这期间,李绝一次也没有来看过自己,但偶尔梦醒,她又觉得李绝好像来过,这样的次数多了,夏春天有时睡醒,经常不知今夕是何夕。
她弓着背,双手叠着枕着自己的手臂,目光从李绝的眉骨描摹,再划到紧闭的眼睛,剑眉星目,夏春天想起自己和李绝初见时,当时就觉得这个词很适合他。
她看着,忍不住伸出手触碰了一下李绝的鼻尖,但李绝动了一下,夏春天便再也没敢伸手,就这样时间走得无声无息,直至孟台在门外轻轻叫了声夏春天的名字。
他说:“夏小姐,我们该回医院了。”
夏春天轻声应他,眼睛却在李绝脸上没有移开,最后在孟台的又一声催促下,才终于直起身,推着轮椅准备走,然而轮椅转动,下一刻,夏春天还没来得及,把手上的东西放到桌上,就被沙发上的人抓住了手。
李绝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夏春天有那么一瞬间的慌张,他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开始醒的,又或者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睡着。
“那个,对不起啊,是不是我吵醒你了?”她故作镇静地问。
李绝没回答,从沙发上坐起来,牵住的手却没放开,就这样直勾勾盯着夏春天看,夏春天一动,他便抓的更紧,但还是一言不发,夏春天小心翼翼观察着,突然福至心灵。
李绝是不是还醉着?
他身上还有明显的酒的味道,不难闻,是淡淡的酒木香,夏春天试探问:“你是不是喝醉了?”
话音刚落,手腕上的力量蓦地消失,李绝收回来自己的手,似是有些痛苦地揉着眉,夏春天看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怕说错什么毁掉了这来之不易的平静,所以只得陪着一起沉默。
最后是孟台推开门,这份沉默才被打破。
李绝起身从旁边的小冰箱里,拿出一个提前打包好的小块甜品,递到夏春天面前。
“蛋糕,你迟到了,徐泽给你留的。”
夏春天坐在轮椅上,仰着头看他,头顶上的昏黄小灯打下来,根本看不清李绝的表情,夏春天笑笑,说谢谢,接下了这块似是而非的生日蛋糕。
临走前,夏春天把怀里的东西放到了桌上,没回头,说:“李绝,生日快乐。”
接着便是关门的声音,清响干脆,李绝往桌上看,紫檀木的茶桌上,一瓶色泽澄澈的黄桃罐头,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若影若现的水纹,波光粼粼的。
出京兆尹的沿廊,孟台帮夏春天推着轮椅,和她闲聊,安慰她道:
“李绝少爷会喜欢夏小姐送的礼物的,虽然平时看不出来,但是李绝少爷从小就有个习惯,不开心就会吃罐头,而且只吃黄桃的,夏小姐这个礼物,送的可谓是别出心裁。”
夏春天莞尔,坐进孟台为她开好车门的后座,说是徐泽的功劳,“以前他提过一次,我就试了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