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豆腐越炒越香。
谢昶坐在靠近二窗口的餐桌前,注意力一直在常善善身上。见她动作行云流水,颇有气势,他浅浅地弯了下嘴角。
很快,馄饨面和血豆腐做好了。
谢昶凑近闻炒得香浓的血豆腐。
不停窜出来的热气里,有一股烟熏的气息,是独特的腊香。再细细闻,还能闻到一丝略甜的味道。
血豆腐入口很扎实,它带着微微的嚼劲,劲道弹韧的外皮包裹着丰润柔软的内里,尤其干香滋润。
吃起来口感类似腊肉,但比腊肉要更软绵一点,还比腊肉多了一份豆腐的香气。
每一块血豆腐都透着调料的微微麻爽浅辣,松枝烟熏的熏腊味,以及烟熏过的豆腐香气。这几种味道聚在一起,凝合成了一种朴实且独特的风味,只教人味蕾沉迷,欲罢不能。
谢昶微微讶异。他望向正在忙活的常善善,唇畔浮现出一抹笑意,而后低头专心吃夜宵。
十点多了,食堂的人渐渐散去。谢昶坐在食堂里没走。常善善向他招招手。他很快上前来。
常善善:“你怎么还不回去?”
“等你下班。”
“等我下班干什么?”
“送你回宿舍,太晚了,不太安全。”
常善善哭笑不得,“在学校里有什么不安全的。”
而且宿舍大楼就在筱园对面不远,几步路就到了,挺安全的。
“学校里也有安全隐患。”
她说没必要,他坚持要等她下班送她回宿舍。她无奈妥协。
接近十月下旬,夜里的风带着秋日的凉意。凉凉的夜风里,唯剩鞋底压在落叶上的沙沙声。
常善善踩着地面落下的树叶,回谢昶的话:“是自己做的,去年我和爸爸去外婆家,和外婆一起熏的。”
“我妈妈他们那边的人,年前腊月都会熏血豆腐,熏了过年吃。”
“你要是喜欢吃的话,今年我回去多熏点血豆腐,我外婆熏的血豆腐比别人熏的血豆腐好吃,别人的血豆腐都没这么好吃的。”常善善颊边梨涡浅浅。
谢昶声音很轻,在夜风里显得格外柔和,“那我就不客气了。”
“客气什么。”常善善瞥瞥他的右腿,然后继续向前走。
猝不及防地,一团黑影突然从前方横飞过去。常善善一惊,胳膊被谢昶一拉,转瞬便被他护到身后。
“没事了,别怕,是流浪猫。”他安抚性地轻拍她手臂,动作温柔地似夜风。
从他身后探出头,她心有余悸道:“……是……是流浪猫啊。”
虚惊一场,她拍胸脯,“谢谢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
经过方才那一出,常善善忽然觉得,有一个人陪着自己回宿舍,也挺好的。
抵达宿舍楼下,她说:“你回去的时候也小心着点。”
谢昶颔首。
入睡前,常善善拿出护手霜擦手。擦着芬芳细腻的护手霜,她不自觉地想到了送她这支护手霜的谢昶。
又想到大晚上的,他特意护送她回宿舍,她颇为感慨。
他真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上午九点多,常善善站在床梯上扒拉张随随,“随随,上午后两节有课的,你快起来,起来上课去。”
“我再睡会儿,再睡会儿。”
“再睡会儿就要迟到了,Vite ! dépêche-toi !”
张随随含糊着嘀咕:“Non…non…”
“Madame Céline要点名的!”
脑海里闪过外教严厉的脸,张随随骂骂咧咧地起了床。
外教口语课教室在九教,去九教时途经篮球场,睡眼惺忪的张随随往篮球场里一瞧,顿时清醒了许多。
篮球场里,高大挺拔的谢昶高高跃起灌篮。灌篮后,他抓住篮筐帅气地荡了荡,身体一跃,落回地面。
一落地,队友们立即包围簇拥过来,他与队友们一一拍掌。眼角眉梢是肆意张扬的笑。
意气风发的男孩,若九天旭日,熠熠昭昭。
张随随叹道:“我怎么感觉男神比之前更帅了?”很快她便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谢昶变得更帅了。
他额头上戴着的发带比之前的更加精致漂亮,护腕,球衣,球鞋,都比之前的要好看。
似乎是精心打扮过。
他原本就生得好看,再经过精心的打扮,就更加鹤立鸡群了。
孔雀开屏。
这四个字从大脑里飘过。张随随说:“男神怎么给我一种孔雀在开屏的感觉……”话音刚落地,就见谢昶朝她和常善善的方向看了过来。
他扬起胳膊,朝常善善挥手,笑出的白牙亮闪闪的,若骄阳般耀眼。
顺着他挥手的方向,所有人都看向了常善善。
好奇的,探究的,惊讶的目光齐齐落在她身上。常善善没在意别人的目光,也向他挥了挥手,随之继续前行去教室。
篮球架下,简承洲瞥瞥谢昶。谢昶现在就像那求偶期的孔雀,要勾引谁似的,开屏开到要闪瞎他的眼。
至于要勾引的是谁。简承洲望向远去的常善善。
“啧。”他扯下了嘴角。
这边厢,往九教走的张随随还沉浸在方才谢昶的笑容里不可自拔,“妈呀妈呀太帅了,遭不住,实在是遭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