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簌完毕,穿好衣服,赵雨荷化了妆,邵兴旺给脸上抹了护肤油,两个人手挽着手,一起去镇上吃早餐。
春天的田野令人着迷。
路边的野花盛开,林中传来阵阵鸟的叫声:“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这叫声,既不清脆,也不悦耳,但在空旷的田野中,传播得非常远。
其实,清晨,太阳还没有完全露脸,树林里的鸟儿便开始啼叫,时远时近,时疏时密。
这种“咕咕”的声音,是斑鸠的叫声。
乡下人把这种鸟叫“咕咕等”,在邵兴旺和赵雨荷的记忆里,斑鸠算是最早叫醒春天的鸟类之一。
田野里绿树红花,鸟儿也多,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离镇中心不远的一条街道上,栽植着女贞树。
树上的浆果吸引了一大群不知名的小鸟。
群鸟“嘁嘁喳喳”的叫声,从很远的地方都能听到。
赵雨荷问:“狗子哥,那是什么鸟?”
邵兴旺回答:“我也不认识。”
赵雨荷说:“它们在干嘛?”
邵兴旺说:“在吃树上的浆果。”
两人走到树下,抬头一看,嚯——好家伙!果然一大群鸟儿争先恐后地在树上觅食。
目测估算,树有百余棵,鸟有上千只。
这种鸟正在吃浆果,女贞树上的浆果已经熟透,像一串串缩小版的葡萄。
赵雨荷说:“它们吃的好着急啊!”
邵兴旺说:“也许它们饿了,也许它们吃果子的速度本来就这么快。”
鸟群在枝叶间飞来飞去,抢食,以至紫黑色的浆果,吧唧吧唧,不时地掉落。
那吃相,真像乡下人常骂老鼠的那句话——“吃一半糟蹋一半”。
树下的地砖,滴落有黑乎乎的浆果的汁液,走上去,粘人的鞋底。
邵兴旺和赵雨荷站在树下,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啄食的鸟儿。
邵兴旺根据经验判断,这是一种雀。
大约十几公分长,比麻雀大,比燕子胖,长着蜜蜡一样黄色的喙,厚实、饱满、坚挺,像老外的大鼻梁。
如果要说和哪一种熟悉的鸟的喙相似,邵兴旺觉得有点像鹦鹉的喙。虽然没有鹦鹉的喙长,但比鹦鹉的喙好看。
它们的头漆黑油亮,前后的身子深灰色的,翅膀尖和尾巴也是黑色的,上面有珍珠一样的白点,黑白分明,非常好看。
邵兴旺以前没见过这种鸟。
他很好奇,牵着赵雨荷的手又悄悄地朝跟前走了两步,这鸟儿很警觉,看他们过来,停止了用餐,用乌亮的眼睛盯着俩人。
邵兴旺说:“这种鸟,以前怎么没有见过。”
赵雨荷说:“这应该是一群赶路的鸟。”
两人到了早餐店。
“狗子哥,你吃啥?”赵雨荷问。
“两个时辰包子,一碗豆腐脑。你呢?”邵兴旺说。
“一个时辰包子,一碗豆腐脑。”赵雨荷说。
吃完早饭,两人又牵着手回到了赵家坡村。
因为要赶回单位上班,邵兴旺和赵雨荷不能在赵家坡停留太久。
到了下午,他们简单收拾了一点行李,赵雨荷给大门换了锁子,俩人就一起乘坐小公共汽车去县城的火车站搭火车。
俩人都饿了,便提前一站下了车,到路边一家有名的“水盆羊肉馆”吃饭。
邵兴旺点了两大份优质水盆羊肉,要了四个饼,在吧台给掌柜付了饭钱。
十几分钟后,店里的伙计就把羊肉和烧饼端了上来。
邵兴旺拿起筷子,习惯性地在盆里搅了搅,盆里的肉的确多,比别的店多一倍还不止,价钱却是别人家的一半多。
店里店外坐满了食客,生意好得不得了。
邵兴旺每次到这家“水盆羊肉馆”吃饭,都会排队,最长的时候,排了一个小时。
今天还算可以,等了十几分钟,就排到了。
正当邵兴旺和赵雨荷准备享用他们好不容易排队等来的美食时,一伙穿制服的人走了进来,开始驱散食客。
只听来的这群人说:“这家店的肉有问题,现在依法查封,请大家配合一下。”
一看制服,邵兴旺知道他们是县工商所的人,心里有些不快。
他想:迟不来早不来,偏偏在他把钱付了来,他给自己和荷花还分别要了大份,要了“优质的”。
看着眼前不能再继续享用的美食,邵兴旺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这家店的肉,咋个有问题?”
一个干部模样的人转过身,瞅了邵兴旺一眼,说:“我说了,怕你睡不着觉。”
“有啥睡不着觉的。”邵兴旺说。
“这家店是黑店,是典型的挂着羊头,但不卖羊肉的店。”他说。
“那这肉是啥肉?”食客们和邵兴旺一样,睁大了好奇的眼睛。
“我说出来估计有人要吐,还是不说的好。反正不是羊肉。大家配合一下,赶快离开店里,我们要查封了。”
等大多数的食客走了后,邵兴旺回过头,问了一下另外一个穿制服的人。
这个人慈眉善目,看起来很好说话。
他低头悄悄地对邵兴旺说:“这碗里的肉,是狐狸肉。前面的这座山里,有十几家狐狸养殖场,狐狸皮被皮货商收走了,这狐狸肉被这黑店当羊肉卖给食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