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响声把睡在炕头另一端的邵彩莲惊醒了。
“不睡觉,半夜成啥精呢?”
“睡你的觉!要不是你,我能混得这么背。”
“又犯神经了,又犯神经了。下炕去看看,老三半夜不睡觉干嘛呢?父女俩,半夜都不睡觉,要做贼去啊?”
被老婆邵彩莲这么狠狠一怼,赵德奎自知理亏,不再吭气,披上破烂衬衫下了炕。
赵雨荷买了一只绷子,花了一周时间,给亲爱的狗子哥绣手绢。她不会绣花,一边看,一边学。绣了拆,拆了绣,折腾七个晚上,总算大功告成。
看着自己的杰作,赵雨荷先是笑,接着又哭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脸颊上骨碌碌滚落下来。
圆形手绢的“圆”,代表团圆,荷花希望有朝一日,和狗子哥有情人终成眷属。手绢中间位置,赵雨荷绣了两片荷叶,荷叶旁,一朵粉红的荷花娇艳芬芳,正开在热烈的夏阳中。荷花,当然代表的是赵雨荷自己了。
狗子哥怎么表现呢?
赵雨荷别出心裁地在荷塘水面上,绣了只可爱的卡通“狗头”,狗身子在水里,赵雨荷希望有朝一日狗子哥单膝下跪向她求婚。
怎么落款?
赵雨荷抬头想了想,把村头孩子们嘴里唱的那句:“狗子爱荷花”五个字绣在了下面。没有印章,就按个手印吧。可这三更半夜的,在哪里找红红的“印泥”呢。荷花心一横,干脆,用针刺破自己的食指,在落款处按了三个鲜红的手印,表达的意思是:我爱你。
赵雨荷刚忙完这一切,赵德奎就在敲窗户。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啊!哦,刚上完厕所,马上就睡。”
赵雨荷慌慌张张把自己作品收拾好,急急忙忙拉灭了电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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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有缘无分
邵兴旺被秦都文理学院录取,这是一所培养教师的普通一本院校,毕业后,成为一名小学或者初中教师。
省城秦都是座古城,坐落在中华龙脉大秦岭脚下。
新的环境,新的同学,新的学习,新的生活,邵兴旺几乎把所有的心思和精力都用在了学业上。他珍惜这个全家人经过多年奋斗,好不容易得到的成绩。他是背负着沉重的希望,来省城上的大学。他不能给他的父母带来任何名誉上的损失。
乡下人把自己的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
邵兴旺知道,他好好学习,毕业后,在省城找一份体面的工作,对于这个村子,对于这户老实巴交的菜农意味着什么。他是希望,是全家人的希望,是全村孩子的榜样。
邵兴旺到省城上学的那天,村民敲锣打鼓,披红戴花将他送到村口,看着他蹬上了进城求学的“三蹦子”。
“三蹦子”是父亲邵振邦和母亲刘云朵去县城卖菜的机动车。今年过完年,邵振邦利用政府扶贫资金——“无息贷款”的机会新买的,无顶无盖,柴油机动力,三个轮子。
邵振邦早早就把家里的“三蹦子”洗刷干净,母亲刘云朵买了一段红绸子绑在车头。
今天,“三蹦子”由堂弟邵兴隆驾驶,邵兴旺和父亲、母亲、妹妹都是乘客。奶奶年龄大了,没有上车,她现在正站在人群中给自己的大孙子招手。
“奶奶再见!”邵兴旺向奶奶挥了挥手算作告别。
邵兴旺在送他的人群中,一直寻找着赵雨荷。
“走吧!”邵振邦对儿子说。
“等会儿。”邵兴旺说。
两分钟后。
“走吧!”邵振邦再次催促站在原地的儿子。
“再等一下。”邵兴旺说。
赵雨荷今天没来。邵兴旺心想。
锣鼓队在“三蹦子”旁边,持续敲打着,父亲邵振邦把行李早早地捆扎好后放进了车厢。母亲刘云朵怀里抱着妹妹邵忆晨,已经坐进了车厢。
车子发动了。邵兴旺三步一回头,在人群中继续寻找着赵雨荷的身影。
赵雨荷没有来,邵兴旺有些失落。赵雨荷说过狗子哥去省城上学的时候,她要送他的。
邵兴旺慢慢地上了车。上车后,他看到了人群的后面,赵雨荷抱着她二姐的儿子,不到两岁的豆豆,一路奔跑,一路向他招手。
“三蹦子”已经启动了,嘟嘟嘟地冒着黑烟向县城的火车站跑去。赵雨荷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朝邵兴旺招手。很快,村口的大树就把后面的人群给遮挡住了。
邵兴旺坐下后,母亲刘云朵看了看自己帅气的儿子,说:“荷花来送你了。”
“嗯!”
“上了大学,你以后就是城里人了,是国家干部,挣工资的人。以后要想着在城里给你找个媳妇,把家安排在城里,你爸你妈这一辈子辛苦,也算值了。”
“你妈说的对,咱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成了公家的人,就不要再想农村的事了。荷花是个好姑娘。我也知道你俩关系不错。但你俩终究不是一路人。再说,荷花她爸给荷花,招了上门女婿。小伙子虽然是外地人,但家里经济条件好,已经答应老赵家拆掉那三间土坯房,盖两层小洋楼。听说得二十多万呢。”
听了这话,邵兴旺沉默不语。
看到儿子沉默不语。邵振邦又说:“线团那姑娘真不错,上了大学后,跟线团多联系。你要是能娶到线团这么好的姑娘,咱老邵家就烧了八辈子高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