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梵埋在她的颈窝里,良久,轻轻点了点头。
白宁睁大了眼睛,还来不及狂喜,便听他开了口。
“我爱你。”他突然说,“你永远不会知道我爱了你多久。”
从很久很久以前,到很久很久以后。爱字说出口本就轻浮,可不知为何,从他口中冒出,却只觉情深义重。
白宁愣了下,像是有些意外,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他——没有拒绝她。而且,还说了爱。
少女情怀得到回应顿时偷偷笑了起来,霎时间,白宁心情大好,没忍住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衣领。
呜呜呜,他也喜欢我诶!!而且而且!还说早就喜欢了!!
她忽然有些后悔失去了记忆,忘了关于他们的曾经。
白宁眉眼舒展,心里也荡漾起无数涟漪,“你说的也不一定呀,要是等我哪天恢复了记忆……”
“不要恢复记忆。”声音忽的有些急切,他紧紧抱着她,像是再确认这一切不是梦境,“不要恢复记忆,别想起那些过去,白宁……”话到最后,似有什么欲言又止。
聂梵贪婪的嗅着她身上的淡淡竹叶香气,不知是不是错觉,这清香中还夹杂了丝丝缕缕的甜意,陌生却又熟悉。
他们已经好久未曾这样亲近。他不自觉又靠近了几分,自私的渴望着她不要想起过去,怕一切只是一场盛大的梦境。
一朝梦醒,他们变回了以前的冷漠疏离——不止是冷漠疏离,也许,她还会恨他入骨,永世不再与他相见。
那样的场景,他光是想一想便觉绝望无力。
“为什么。”白宁不解的问。
“我——”聂梵动了动唇,艰难的坦诚,“我怕你想起一切,就会离开我。”
“为什么要离开你。”白宁想不明白。
她这样喜欢他,才不会离开他呢。
“怕你,嫌我不够好。”他闷着声音,有几分微弱的忐忑,“也怨我伤害你,让你失望……”
“可我现在喜欢你诶。”白宁眨了眨眼,在怀里探出脑袋看他,“我才不要离开我喜欢的人呢。”她轻轻攥住他的衣襟,伏在他心口的位置,“我又不傻,你既然说了喜欢我,以后就是我的人,我可以每天都和你在一起,可若是离开了你,岂不是以后就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她认真的盘算着,然后摇头,“我才不要,就算横亘着生死,我也要在你身上留下我的东西再死……”
她不经意的提到死亡,聂梵心里某根弦忽的颤了颤,下意识将她揽得更紧。
“你不会死。”聂梵说,“白宁,你会永远活着,有我在,你会……长生不死。”
就算是冥府之君来此,也不许从他身边抢走她。
“哎呀,我随口说的啦。”察觉到他的不安,白宁摆了摆手,轻轻回抱他,“虽然我身体不好,但是……我才不会舍得离开你呢,聂梵——只要你还喜欢我一天,我就会拼了命的活下去。”
最后几句话时声音轻了些,她将头埋在他怀里,嗅着他身上的好闻香气。
她喜欢他,于是便顺理成章的想与他长长久久,至于这个长久到底有多久……她也不知道。
反正能有多久就多久吧。
哪有人会嫌弃与爱人厮守时间太久?
聂梵紧紧拥着她,没有说话。
拥抱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举动,呼吸交融,灵魂相近,为那人而加速的心跳无所遁形,展露在面前,昭示着爱意。
白宁抿唇偷偷笑着,想到他方才的话,没忍住又说,“而且,谁说你不好了。”
聂梵怔了怔。
“你超级好!聂梵,小聂,小梵,你很好。”她抬头看着他,轻轻捧住他的脸,清眸如宝石光彩熠熠,“你超级好!你最好!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她肆无忌惮的言说着喜欢,声声清脆,仿佛一双纤细的手,胡乱拨过他内心的琴弦,此后琴音骤起,杂乱无序,唯有她的声音悦耳清晰,恍若仙乐。
聂梵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次又一次的失控,少女的面容鲜活,明媚,让他的灵魂都在为之颤栗。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
那一瞬,那个凶恶冰冷的魔神忽的红了眼睛,他将少女紧紧圈在怀里,声音颤抖的开口,“我也、我也喜欢你——不对,是爱。”
他紧紧抱着她,像是要把她融进骨头里,“阿宁,我真的好爱你。”
……
“你们觉得,白姑娘能成吗。”良玉忧心忡忡的嗑着瓜子。
榕蒲居外头坐了一群宫人,都是被白宁赶出来的魔修们,男男女女围成一圈,面前都摆了不少果蔬瓜子。
没办法,榕蒲居里的白宁凡人之身须得进食五谷,魔帝担心饿着她,在人界搜罗了不少吃食,生生将榕蒲居的库房塞得满满当当。
东西那么多,白姑娘瘦瘦弱弱的也吃不完,于是便分给了宫人们,带着这批魔修也开始吃起了人界物什。
“您放心吧。”良玉身边坐着的是一位女巫医,名唤悦萝,如今正啃着苹果,咬的嘎嘣脆,“一定成。”
自打白宁醒来,浮生华回到北地担心她又生什么变故,故而遣了座下一位女弟子来此日夜候着。长此以往,便也算作榕蒲居的宫人。
许是见她的语气很是笃定,良玉侧头看她,有些不理解,“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