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宁闭上眼,像是累极:“你可知我当初为何会陷入昏睡?”
良玉一顿,一时有些结巴:“这、这奴婢便不知了。”
她确实不知。
可她见过初初来此的白宁。
眉目清冷,凛然如霜,虽是面容苍白,虚弱不堪,但仍旧有几分灵力在身。不若如今,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凡人。
她不知在白宁身上发生过什么,但却清楚,有些事只适合烂在肚子里。
良玉这辈子没说过几句谎,如今乍一开口,难免有些紧张,好在白宁并没有发现异样,只是没有得到答案,看着些颓然。
“姑娘。”良玉定了定心,撇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您可是怀疑帝君待您的心意?”
白宁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也算是默认。
她清楚不该听信羽织的一面之词,可说来蹊跷,当羽织说起她过往的一切时,那些故事听起来颇为熟悉,像是……确实曾经亲身经历。
让她没由来的相信。
而关于聂梵的一切,她虽不再觉得熟悉,却都能一一解答她这些日子的困惑。
比如聂梵这些天对她的愧疚从何而来,比如聂梵口中的伤害,到底是对她做了什么,还比如……
她为什么会昏睡十年,失去记忆。
心里仿佛压着个大石头,沉甸甸的坠得她喘不过气,无数思绪翩飞在脑海,宛如蚊虫嗡嗡作响,搅得人不得安宁。
白宁突然很想一个人静一静,于是脱下外衫,钻进了被褥里,佯装睡觉。
若是按照以往惯例,见着她闭上眼,良玉会自动退下,可如今各有心思,良玉并未退下,“白姑娘,帝君……”
没等说完,白宁轻轻开口:“良玉,我有些乏了。”
良玉一噎,只能作罢。
屋门被打开又关上,脚步声渐行渐远,屋子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白宁睁眼望着天花板,还没来得及想些什么,右手手腕处忽然传来刺痛。
手腕处沉寂已久的翡翠镯子忽然熠熠生辉。
白宁低头正欲查看,脑海里响起熟悉的声音。
——满心怀疑还不来问我,你这女人当真是脑子笨。
毫不客气的口气,带着几分鄙夷。
若非声音相同,否则她定会以为这镯子里头换了个人。
白宁本就心烦,又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思绪,下意识蹙眉,只觉聒噪的厉害。
这镯子怎么睡一觉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自打上次突然消失,这镯子里的声音也没再出现过,恍若消失了一般。
白宁一度以为这镯子里的声音只会出现一次。
——上次那是我有事儿在身,不好与你多说,哼哼,这次我将镯子与你的心脉相连,我看你还敢不敢砸我。
白宁:……
没有心思与它废话,白宁正欲将它取下丢到一边,忽的想到它方才说的话,手上动作一顿:“你方才说,我满心疑虑,你可替我解答?”
——那是自然,不然你以为当年那人为何将我交与你,还不是因为……
言至此处,声音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话锋一转。
——你想知道什么?
白宁没有同它废话:“羽织方才所说,几分真,几分假?”
——这个……恕我不可透露。
“为何?”
“中个涉及太多,但凡与你有关的事情,我皆不可透露半分。”似乎是怕她不信,那声音正经了不少,继续道:“这是我来此时被订下的规矩。”
不可与我有关?白宁蹙眉,本想追问下去,却又担心浪费时间,它再次突然消失,只能换了个问法:“那你说,聂梵与白晞晞,可是青梅竹马?”
“是。”那声音道:“若按我可查阅的信息看,他们的确相识于微时,曾经彼此照料。”
心口传来细微的痛,白宁抿唇,继续问道:“那……白晞晞是否身死?”
“是。”那声音继续肯定道:“死于你兄长白俞之手。”
心口处似乎有鲜血淋漓,白宁一度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那……聂梵,可曾为白晞晞聚魂?”
“是。”
一切都对得上。
那一瞬,似乎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白宁动了动唇,声音有些颤抖:“我……凭什么信你。”
似乎被她突然的一问噎了一下,那声音顿了顿,语气又开始有些不善:“不信我?拜托,我可是手握……啊呀,就这么说吧,我有替你解决一切的能力,只要你能拿出合适的筹码。”
白宁动了动唇,声音有些低:“满口胡言,我不信。”
翡翠镯:???
居然被怀疑?
翡翠镯里的声音似乎被激起了胜负欲,咬牙道:“好,那我现在都告诉你,我虽不能言说你的过去,但魔宫今日会押送一个重犯,此人身份特殊,白宁,你若是见了他,过往一切的一切便都会想起来。”
“可你要想清楚。”那声音道:“白宁,你若是想起一切,未必会如今日这般快乐。”
“而你与聂梵的缘分,恐怕也将到此为止。一切选择放在你手中,你是想要追寻真相,还是……”
第103章 茶盏
那声音严肃, 并不像在说玩笑话。
白宁一顿,动了动唇, 有过片刻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