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相由心生,犯下这些恶行,白宁以为他定生得面目可憎,谁知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就这么让你死,未免太便宜了些。”他扯了下嘴角,眸中闪过一丝疯狂:“白俞对晞晞所作种种,你也该好好尝尝。”
白宁不知他在说什么,什么晞晞,什么白俞所作种种。
她开口欲问,可聂梵并未给她机会。
只见男子身形一动,下一秒,她被摁在阶下的紫金色绒毯上。
柳叶青的道裙裙摆铺在紫金色绒毯上,馥郁华贵的紫金与清雅的竹叶青相得益彰,怀里的女子吃痛,下意识蹙了蹙眉。
聂梵喉结微动,捏住她的下颚狠狠吻住她微抿的唇。
这个吻凶狠残暴,似乎要将她捏碎吞下去。
白宁吃痛,下意识要挣扎。
聂梵捏住胡乱挣扎的双手摁在头顶,血红瞳孔之中已满是疯狂。
他迫不及待的想看到神女被拉下云端的模样,让肮脏的淤泥沾染她的道裙,满是污秽的血腥沁入她的灵骨。
他要让所有高高在上跌落泥潭。
——他要将这些正道修士拉下地狱,与他一起,不见天日。
“嘶啦——”衣衫破碎的声音。
白宁睁大眼睛,眉宇间的清冷平静宛如面具一般碎成无数块,刹那间,她被无数惊慌吞噬,拼命摇头,试图抗拒。
“不要,不——”
最后一个字宛如断线风筝一般垂落地上,伴着昏暗的寂寂大殿,此后再无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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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做什么。”
确定来者是谁,文酒忽然便冷静下来,她依旧看不到周遭一切,却能感受到复商引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浅淡的,恍若被羽毛拂过一般的视线,却又夹杂着什么浓烈的情绪,让人根本无法忽视。
“各为其主。”复商引没有解开遮挡她视线的绸缎,仿佛只有这样,他才敢如此正大光明的注视她,贪婪的用眸光摩挲过她每一寸容颜。
他们——已有百年未见。
一百年的时光被压缩成薄薄的一页纸,纸上光鲜亮丽,写满功勋,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张纸的背面,在每个无人问津的角落里,密密麻麻写满一个人的名字。
一个隐秘而从未言说的名字。
“你是来杀人的?”复商引的回答模棱两可,文酒猜不出什么端倪。
“不是。”
简洁的回答,干净利落,如果不是落在身上炙热无比的眼神,她一度会以为这人并非复商引。
记忆里的复商引,并非是这样。
“那是……”文酒忽的想到明日的大阵,西之魔尊在此关键节点出现于此,其中意图不可谓是不明显,“你为阻拦护山大阵而来。”
复商引沉默,没有说话。
这是默认了。
文酒十分了解他。
复商引被人说中心事时,总会用模棱两可的沉默掩盖一切。
她心下一沉:“我不会让你得逞。”
复商引回复:“我也不会让你得逞。”
简单的一句话,将两人的距离拉的极远,仿佛中间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他们各在一方,遥遥相望。
意识到这一点时,文酒的心突然揪了起来:“我们不要这样。”
在她日渐退却的记忆里,他们从未这样针锋相对。
她始终以为,他还是记忆里那个会替她梳发的少年郎。
文酒顿了顿,道:“复商引,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不要再来这里。”
她没告诉任何人,她虽猜到骆城封印受人冲击与妖魔两界联手脱不了干系,但从未将这件事与宗门细说。
这件事非同小可。
这些年,魔界始终都是整个修真界的眼中钉肉中刺,无数修士以铲除魔界为终生目标,可惜始终没找到合适的借口。
自多年前一场神魔大战,魔族签订协议居于魔界不再为祸苍生,此后多年,除了些杂碎偶尔作乱,没再掀起什么风浪。
如今若是让宗门之人得知魔界与妖界勾结在一起,修真界不知多少人会抓住不放,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复商引嗤笑一声:“凭什么。”
文酒抿唇,没有回话。
复商引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恶劣了些,缓了缓:“你在以什么身份与我说话。”
文酒一顿,未曾开口。
“是沉音宗大师姐,还是……”复商引顿了下,声音忽然低了下来:
“还是复商引未过门的妻。”
心头的某个地方仿佛突然被人撞了一下,文酒下意识伸手攥住了他的衣袖,动了动唇,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故事了,倘若复商引不曾主动提起,她不会想起,她曾经……差一点就嫁给他为妻。
她被绸缎遮住了视线,也许眼前一片漆黑,让人格外容易感伤。
她忽然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她曾允诺过复商引,要随他回去见他的爹娘兄弟。
后来有了正邪之别,此事便也不了了之。
这是个很俗套的故事。
一个初出茅庐四处游历的小姑娘心高气傲,前去诛杀一个修为比自己高了不止一点的大妖。
结果不出意外的,小姑娘险些丧命,被一个途经此处的少年救下。
少年生得很是俊美,银瞳墨发,她一见便动了心,于是死缠烂打的说要对他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