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琼芳只觉好笑，陆家是怎么想到找这群脑子不清楚的人来公堂上闹的？
“我借了多少，可有借条？”
“这……”
宁家二婶没想到她还一个本正经的跟自己讨论起来了。
“堂鼓在此，不若宁家二婶将我告上公堂，咱们让知府大人主持公道？若我真是个白眼狼，当受尽天下耻笑。若宁家二婶撒谎，可就是诽谤他人，是要下大狱的……”
“自家人的事儿，击什么堂鼓？”
宁家二婶眼神闪躲，声音也低了下去。
“自古以来，亲兄弟都要明算账，更何况我与宁家二叔二婶都不算是亲兄弟。不过，我记得我爹娘过世之前借给二房的钱，二房到现在都还没有还给我。这欠条，我都还留着……”
“你这孩子，提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
宁家二婶慌忙打断了宁琼芳的话。
“哎？宁家二婶，人家不还就是人家忘恩负义，你不还就只是过去了的陈年旧事了？”
“是呀！张口闭口说宁夫子读书的钱是他们出的，又拿不出来证据。结果你还欠着人家宁夫子。”
“怎么瞧着这么心虚呢？”
围观的众人渐渐看出了门道，这宁家二房分明就是来者不善。
“咱们往近了说，我们欠你的都用学费还了。没有我宁家二房那点钱，你宁琼芳都读不成鹿门学院，更别说嫁进陆家，有后来光鲜亮丽的日子。”
宁家二婶一口咬定。
“谁说她读书的钱是你们出的？有证据吗？鹿门学院可是有详细的缴费记录，需要缴费人签字的。她那些年的学费，是我负担的。”
袁知言开了口。
宁琼芳只知道自己的学费每年都有人提前付了，她也一直以为是自己的恩师张夫子，但是她万万没想到是跟她一样一穷二白的袁知言。
“当年缴费我都有签字，学院都可以查到，这便是我的证据。不知宁家二房可有证据？”
宁家二房怎么也没想到会冒出来这么一个人，当下恼羞成怒。
“好啊，原来这就是那个姘头，这么说在你上学的时候就搞到一起了！那你还拖着破败身子嫁进陆家，你这是要丢尽了我宁家的脸……”
“谎话说多了，旁人就不信了。”
袁知言话音刚落，宁琼芳便道：“正好这是知府府的公堂，宁家二房可以再多说些。这些可都能算是诽谤！就是不知道陆家是许诺了你们什么，值不值当的下一趟大狱。哦，对了，若是下了大狱，怕是陆家第一个就会跟你们撇清关系。”
宁家二婶见此软了气焰，小声道：“他爹，横竖拿了一部分钱，别再掺和了吧。若真下了大狱这些钱可都是要折进去的。”
宁家二叔还想挣扎一下，“宁琼芳，听二叔一句劝，你离了陆家，什么都不是！”
“那就请宁家二叔拭目以待。”
宁家二房瞧着她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心下发憷，生怕她将自己告上公堂。两人就像是唱戏的丑角，匆匆离场。
围观的众人嘴里发出唏嘘声。
待公堂重新安静了，宁琼芳才沉声道：“袁知言，我的学费怎么回事。”
怪不得总觉得他读鹿门学院时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袁知言有些不好意思，但觉得两人都已经这样了，也就小声说出了口。
“当初觉得这样就像是养自己媳妇，算是满足自己小小的愿望。”
宁琼芳是万万没想到，“那你后来为什么不说，我让张夫子转告了，想道谢，想还钱……”
袁知言打断了她，“你不喜欢我……，我平日里不也总是尽量避着你么，我这人怕是一面对你就掩饰不住对你的喜欢，我不想让你多想，徒增心理负担……”
“袁知言，你真傻……”
宁琼芳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根本控制不住。
傻的不只是袁知言，还有她自己。
众人第一次见高冷美艳的宁夫子哭了。
暗骂宁家二房伤了她的心。
老街坊老邻居这才开了口。
“那宁家二房好多年前就来宁宅打秋风，如今怕是又想趁乱作坏，宁夫子不要为这种人伤心。”
张夫子站在人群外围，长舒了一口气。
“这傻小子，可算是把这事儿说出来了。他再不说，我就把自己给憋死了。”
张夫子收到鹿门月信的时候，就知道他这两个学生怕是谁给开窍了，要不然两人断然不会有任何交集。一个两个都不省心，指不定一冲动做出什么事情，便匆匆赶了过来，刚好赶上这场好戏。
好家伙，休夫、和离、解除官府婚书的婚约、挨三十大板一条龙。
“张夫子的两个学生都不错。”
张夫子听闻副院长如此夸赞自家两个学生，腰杆儿瞬间挺直了，真长脸！
鹿门月也站在人群外围，心里感叹着袁知言的不易。这般含蓄的爱，确实是少见。再瞧瞧跟在自己身边的余大狗，简直是两个极端。
余亦心道，这小子也算是先苦后甜，就是不太聪明。有些感情还是要宣之于口，才不会留遗憾。
“陆少爷来了！”
陆泽等陆管家将确切消息带回去，才姗姗来迟。
宁城知府也匆匆升堂，惊堂木一拍，“堂下何人，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