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及很努力地让自己脸上的笑不那么残忍。
余亦的眼中并无波动。
这些年，斩杀当年连同努及诱害父母兄长的人，已经将他眼中的波动抚平了。
努及挑了挑眉，朝着身后战马上的东周男子看了过去。
余何栖在一众贵公子中很是显眼。
“余小公子跟将军当年长得倒是相似。余将军也要相信，和谈是暂时的，我当初能杀你父兄，将来就能杀你还有你儿子。”
他今日要做的便是激怒余亦。
“你瞧，祝副将追随你多年，最后还不是被你们东周皇帝赐了我！美人入我怀，不知余将军现下心里是什么感觉？”
余亦并未动怒，只是嗤笑道：“努及将军的消息还真是不够灵通。”
“啧啧啧！余将军不必转移话题，别以为我会信什么你对余夫人一往情深的话，男人，那个不想娇妻美妾？哪个不偷腥。”
“努及将军怕是不知道，长公主和祝副将两人才是一往情深吧？若是你稍加打听便应该知道，祝副将这清白身子可是给了长公主的。”
面对努及这种小人，余亦少有地展露了身上的兵痞气。
努及觉得自己当是没听懂。
“你……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祝安在确定跟长公主有染之后，便只有死路一条了。只是你这个外族来使非要娶回家，那必然以客人为先。只是，你觉得我们东周的皇帝陛下，会让一个给皇族蒙羞的人活着走出东周吗？”
皇帝原本就是打算借刀杀人。
祝安身为东周副将，皇帝本就不可能让她嫁入敌国。正愁着没有理由弄死她，努及就递上了一把刀。
“呵！你们东周人果然上上下下都够阴险。可惜呀……”
可惜皇帝在杀祝安之前，没准儿已经先一步被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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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聊起来了？”
台上的季无忧瞧着演武场上的余亦和努及，一头雾水。
“难不成是在放狠话？男子比试前，不都得在嘴上‘客套客套’吗？”
明锦树说完又觉得不太像。
余将军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会放狠话的人，更别说是这么长篇大论的狠话。
季无忧摇了摇头，看起来像是不认同，又像是在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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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什么？”
余亦虽然知道他想说什么，还是反问了一句。
“没什么。”
努及见余亦仍旧平静无波，便接着道：“祝安死了就死了，只要余夫人活着就好……”
余亦突然勒紧缰绳，调转马头，后退几步之后于努及的身前停下。
努及见他终于有了反应，眼中透出兴奋之意。
“实不相瞒，在下更为喜欢余夫人。”
余亦拉开的弓对准了努及身后的靶子。
努及转身看了一眼，朗声笑道：“余将军这是打算让弓箭绕开我直中靶心？只是余将军这个位置怕是不太合适。”
“正合适！”
余亦闭上了左眼，轻微调整了弓箭的位置，将弓拉满。
死亡之气瞬间笼罩了努及，他浑身僵硬，发现自己的身子根本不听使唤。
余亦对准的是他的心脏。
“对！就是这样，努及将军记得，下辈子，别出现在我夫人和我的面前。”
——嗖！
余亦手中的箭飞出，带着雷霆之意，碧玉珠子贯穿努及的心脏，带着他朝后飞去，而后钉在靶子上。
正中靶心。
这一变故太过突然，现场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鹿门月手中把玩着一串碧玉珠子，绳子突然便断了，碧玉珠子叮叮当当散落了一地。
碧玉珠子滚落到了皇帝的脚下。
皇帝这才回神，猛然站起了身子。
“还愣着干什么？宣太医！”
努及整个人钉在靶子上，血顺着靶子留下来，没入土中，早已经没了气息。
长公主和二皇子对视一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让努及激怒余亦，却是怎么都没想到余亦会直接将人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斩杀。
两人的手心沁出些冷汗，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舒锲摇摇欲坠，努尔上前一步扶住了她。
刀架在了余亦的脖子上，皇帝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余亦微垂着眼睛，站的笔直，自始至终未说一句话。
“好！好！好！”
皇帝怒极反笑，“今日你一言不合便射杀外族来使，来日是不是也会这样毫不犹豫地射杀朕？”
余亦只道：“臣不会！”
“好！好！好！好一个，不会！”
皇帝大怒。
“来人！将余亦压进宗□□，任何人不准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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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无忧将当年努及诱杀余亦父母兄长的事情全盘托出后，鹿门月总算知道余亦这些日子的反常都是因为什么了。
他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杀掉努及，只是不知道努及说了什么，逼得他提前动手了。
“阿月，都怪我，我该早些告诉你！”
季无忧极为内疚，她也没想到余亦竟然会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动手。
余亦如今风头两无，皇帝正寻着机会打压。
这件事，定然不能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