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话是这么说,皇帝还是摆了摆手,让这帮大臣各自散了回家。
眼不见心不烦,一个个杵在殿上,屁都放不出来一个。
三皇子的贴身侍从被召了进来,行了大礼之后开门见山。
“在扬州府地界,有人私挖铁矿。三皇子深知此时关系重大,让属下回京面见圣上。”
皇帝坐直了身子,本想听听自家那不争气的老三带回来的消息放松一下,着实没想到他是真的有正事。
京都没有任何线索,竟让他在扬州府歪打正着了?
第二日余何栖提出想去北疆的时候,皇帝直接就允了。
余何栖出城那日,圣上给足了面子,车队声势浩大。京都的百姓亦给足了面子,人声欢腾鼎沸。
身骑白马的少年公子,仿佛与十五年前身披铠甲的少年将军重合。
无人注意的是,长公主站在城墙之上,目送车队远去。
余何栖一走,鹿门月便带着碧山又一头扎进了与君衣。
这些日子京都太过于热闹,人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走了。
待哪天平静下来,与君衣也应推出新品了。
周淼自那日公堂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与君衣的暂居之所,对外人避而不见。
当然,主要针对的就是陈胜。
鹿门月终于得空去找她的时候,她还在一本一本重复的画着《西游记》。
“画些够画师们拓印就够了,怎么还画上瘾来了?”
“夫人!”
周淼放下笔,迎了上来。
“既然笔放下了,就陪我坐会儿。我听轻舟说,你除了正常起居,一直把自己关在这房间画画。”
“不知道怎么报答夫人,就想多画些画。”
周淼点了桌面的小炭炉,将茶壶煨在了上面,面上有些不好意思。
“不知道夫人要来,这茶都没口当下能喝的。”
鹿门月看着眼前精致的小炭炉,并没有跟她客套回去。
“这小炭炉,是不是轻舟给你送过来的。”
“是,是少掌柜送过来的。”
鹿门月了然的点了点头,这才发觉万轻舟那孩子比余何栖也小不了多少。
“我听说状元郎每日都来与君衣,轻舟问了你的意见,都直接给人打发走了。”
周淼咬了咬下嘴唇,虽然极力掩饰,面色仍是有些发白。
“是,给少掌柜添麻烦了,我寻个机会会跟他说清楚的,不会再影响与君衣。”
“我画完《西游记》,便回之前的小巷子,小画摊还是能养得起我自己的。您这些纸张颜料太过于珍贵,我若是带回去画,怕是没有干净妥帖的地方……”
“回之前的小巷子?小画摊?”鹿门月打断了她,“你不打算来与君衣做画师?是觉得待遇不够好?”
“画师?来与君衣做画师?”
周淼瞪大了美目,本是一个温婉美人,这会儿倒有了些俏皮之意。
“不愿意?”
鹿门月很是心疼她过去的那些经历,逮住机会就想逗逗她。
“不,不是,我只是……”
周淼有些手足无措,眼瞅着就要落下泪来。
“怎么还哭了?听悦色说被拐卖那会儿都没见你哭。”
鹿门月有些头大,没成想把人逗哭了。
“我很愿意的!”周淼抹了一把眼泪,抓住了鹿门月的手,“谢谢夫人!”
“不用谢我,谢你自己,你真的很厉害!”鹿门月揉了揉她的头,“这些日子你画的东西我都看过,很厉害,女画师,首席女画师!”
不等周淼再说什么,她便单刀直入,“陈生那边,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想了很久,一个没有查明真相就让旁人替代自己的人,或者说一个想要拿旁人放在身边安慰自己的人,值不值得托付。”
“想不通就慢慢想,不想见就不见,让轻舟拦在与君衣外就是。”
第33章 33
前段时间京都的各种水花太大, 近些天才慢慢沉寂了下来。
后来有人发现状元郎日日去与君衣,苦等周姑娘回头。各种话本子便层出不穷, 说书先生将这些润色的跌宕起伏, 好借这个机会多赚钱些铜板。
状元郎追妻火葬场的话本子,在京都赚足了眼球。
吃瓜群众将一切的错都推到了赵招弟的身上,觉得状元郎只是被蒙蔽, 也是出于爱屋及乌才对周淼的阿姊如此纵容, 感叹状元郎的痴心与不易。
不少人等着周淼顺着陈生给的这个台阶,回心转意。
然而当事人周淼自成了与君衣的画师, 便埋头作画,忙得脚不沾地, 根本无暇顾及外面的传言,或者说听到了也不在意。
陈生依旧日日都来,也日日被万轻舟挡在门外。
“少掌柜似乎对陈某意见很大!”
毕竟没见过哪个掌柜放着铺子里的事务不打理,就这么日日像防贼一样盯着来人的。
陈生还是第一次开口同万轻舟讲话,往常两人都是无声的交锋。
“也不是, 就是比状元郎年轻些, 脑子比较清醒。铺子里的事情每天一早我就安排妥当了。淼淼姐毕竟是我们的首席画师。她不想见你, 我自然得亲自给她挡着。”
自从周淼正式跟与君衣签了工契,万轻舟对她的称呼就从“周姑娘”变成了“淼淼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