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急忙很有眼色地赞叹:“公主殿下姝色无双,想来定能引得那些世家子竞相折腰。”
“本宫戴它,只因喜欢,并非想要谁为本宫折腰。”
小太监自觉马屁拍在了马腿上,见赵意南起身,忙缄口垂首让到一旁。
走出两步,赵意南蓦然回首。流畅的下颌线勾勒出的修长脖颈逆着光,脆弱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但又因它过分美丽,寻常人轻易不敢靠近。
“回去告诉皇兄,本宫知晓了。”
语罢,昂首阔步走出门外。
如果注定要面对宿命,她也会以最美的姿态,笑着面对。
不过,在那之前,她的生活将一切如常。
如此一反常态的听之任之,青芜担心主子又要做什么傻事,连忙快步跟上。
赵意南瞥她一眼,嫣然一笑:“别担心,我去趟王府。霍大缸回来了,上次说了找他,还一直不得空呢。”
青芜总算有一点点的放心。
有霍将军陪着,想来主子定不会出什么差错。
*
腹间伤口上的毒性正在谢邈体内飞速蔓延。
离开公主府,一上马车,他一对剑眉霎时拧成一团。蚁噬般的疼痛一阵阵袭来,他苍白着一张脸,伸手撑在车壁上,勉强稳住身形。
毒发竟比想象的来的还要快。
看来沈平敢大张旗鼓让他在王位和性命之间选一样,并非虚张声势。
回到王府,直奔书房。
正在练剑的青羽一看到主子满头大汗,面色煞白,忙扔了剑,从庭院中奔至谢邈面前,搀着他进了屋。
“可有查到?”被扶至榻上坐下,谢邈拧眉忍痛问道。
早上出门前,谢邈曾让青羽暗中查探勇毅侯府近日都与什么人往来密切。
那日的杀手是沈平手下,这一点已经不言自明。他竟然私养杀手,在闹市堂而皇之刺杀摄政王。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不得不早防。
青羽拱手回禀:“除了郑吴王刘几大世家,还有昔日曾带过兵的曹将军以及其他几位将领。哦,还有,半月前,沈府突然接待了一批番邦人到府上丽嘉做客。”
番邦?
府医说他未曾见过这毒药,莫非它来自于番邦?
“那番邦人什么身份?”
“约摸是商人。若是皇室贵族,理应由圣上出面接待。”
谢邈深若寒潭的双眸不见一丝波澜。
半晌,他把目光聚焦到青羽身上。
“即刻拿着本王的鱼袋进宫一趟,北藏书阁里有历年番邦来朝进贡时留下的资料。限你明日午时前,明确回禀本王,这群番邦人士,究竟是否来自皇族。”
“是。”
“顺便叫府医来一趟。”
为了放出毒血,谢邈腹间的伤口已经被府医划了数刀。从原先寸许的长度,如今已经有成年男子拳头那般大小。
伤口一直未见愈合,反而溃烂化脓的趋势。
简直没法看。
如今解药没寻到,伤势日益加重,府医便只能用些麻醉和镇痛的膏药,给谢邈厚厚敷在伤口处。
“麻药可能会致幻,王爷早些歇息。”
“多谢。”
换好药,霍刚正好当值回来。
他急匆匆进来,身上甲胄都未来得及卸下,满面忧色,说有要事禀报。
作者有话说:
①赪(cheng一声)霞:橘调,比较浅的橙红色
第8章
官至兵部侍郎,霍刚却并不引以为傲,主动请缨谋了份在京城各大要道巡逻的差事。
方才下值回来时,路遇一茶铺,里头一男的如此说:“昨晚我回家路上,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男的,上来就扒光我的衣裳。”
“你这是遇到变态了呀?”
“他举着火把,跟庙里的罗汉一样面无表情,吓得我还以为他是疯子,要将我就地点了。谁知道他往我身上照了一圈,最后扭头走了。”
初听这怪闻,霍刚犹觉得好笑。
可一上午,他竟一而再再而三地听到类似的事情。
被扒光的都是男人,都是近两日发生的事情。
将路上见闻一一回禀给谢邈,霍刚双手抱于胸前,纳罕道:
“莫非他们在找什么人?”
“那些人确然不曾非礼一位女子?”谢邈问。
霍刚想想,道:“倒也未可知。若女子遇到此事,定不会随意声张。”
“加紧城中布防,若再遇到此事,将那作乱之人就地绑了,即刻送去刑部审问。”
霍刚应是,正要退下,突然注意到谢邈脸色不太正常。
“王爷你……”
“本王无碍,城中百姓安危要紧,你加紧去调兵。”
谢邈位高权重,行事专断,树敌众多。霍刚很容易就猜到他许是又遭了暗算,不过府里大夫医术高明,谢邈每逢遭难都是安然度过,他便不再多问。
天不亮就去当值,一回王府就直奔书房,今日霍刚还未得片刻休息。
所以便先回了自己院里,稍事休息。
*
马车在靖南王府门前停下,赵意南撩帘下车。
自一年前小姑与谢邈和离后,她便再没来过此处。
稍稍理了理衣裙,她便提步上了石阶。
青羽认得她,一听她来找霍刚,便说:“霍将军才回来不久,正在书房与王爷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