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是有实质的吗？
俞祈庭不清楚，他只知道此刻的他快要被游盈盈看穿。
越来越热了，耳朵好烫，脸也烫……好像哪里都是灼热的。
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或许他应该再次回到冰冷的浴缸里，让冷水将他浸没，以往是为了让自己不忘记那片海域，但这次却是让汹.涌着的身体不再喧嚣。
好晕，感觉要不受控制了，夜晚总是让人迷醉。
游盈盈半跪在沙发上，撑着俞祈庭的肩膀直起身体，偾张的肌肉隔着淡薄的布料在手底蛰伏，她鬼迷心窍一般凑过去，胆大包天地亲了亲俞祈庭的面颊。
柔软的触感在脸上一触即离，身体的冲动再也忍不住，难以抑制的本能像是一根被压到极致的弹簧，来势汹汹地将他淹没。
俞祈庭伸手抬起她的下颌，深邃的眼眸深沉沉的，嗓音有些哑：“夜深了。”
对于成年男女而言，“夜深了”早就不再单纯，比起拒绝，更像邀请。
游盈盈有些上头，她胡乱地点点脑袋，脑子里全是刚才一闪而过的、闪耀鱼尾，还有氤氲的鳍纱，像是林间深处的雾气，又华美绮丽，透着一层淡蓝的光。
她垂眼望过去，发现漂亮的鱼尾不再，是俞祈庭一双颀长的腿，富有力量感，但没有鱼尾好看。
失落地抬手撑了下脑袋，游盈盈忽然就没什么力气，浑身轻飘飘的，脑子也晕乎乎的，像是在做梦一样，只觉得很热和迷茫。
“你喝酒了？”俞祈庭蹙起眉心，难耐的情.潮已然被强行褪去，他脸上的红晕还没有完全消散，表情却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不锐利。
深海鲛人体温极低，跟虚无海域底层的海水趋同，只有发.情时才会升高，此刻浪潮褪去，随着正常体温一同回来的，是他的理智。
游盈盈跪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脑袋低低的，跟一只被雨淋湿了的可怜小猫没什么两样，看上去失魂落魄的。
俞祈庭耐心地又问了一遍。
不然不可能这么大胆。
他知道游盈盈现在不正常，从一开始坐到沙发上来的时候就不大对劲，现在的反常是因为受了他的影响，那么最初的异样只能是喝了酒——游盈盈那天发酒疯，他可是看了个全程。
酒量又不行，好像还蛮喜欢喝的，一喝上头就格外黏人。
冰凉的手指抚摸着柔软的、温热的脸蛋，俞祈庭的声音轻柔得像是软软的棉花糖，“以后我不在别喝酒了。”
游盈盈眼睛睁不开，舒舒服服地把眼睛眯起来，都听不清俞祈庭在说些什么了。
脸上的东西冰冰凉凉的，好舒服，她下意识地蹭蹭，一点点都要，没几秒就受不了地伸手按住了。
手被抓住，俞祈庭愣了一下，半推半就似的由她去了，身侧的小猫倒是贪心，身子一倾手臂一张就将他整个抱在了怀里，柔软的发丝调皮地扫过他的锁骨，痒痒的。
“好舒服……”游盈盈小声地呢喃，贴着俞祈庭的胸.膛，捂热了之后就立马嫌弃地退开，迷糊磨蹭地寻找下一个冰凉“宝地”，蹭的俞祈庭快要迎来另一波浪潮了。
他从来都没接触过这种东西，心里除了茫然，更多的是难耐。
空间被撕裂开，甩干净黏液的黑手触手轻柔地将俞祈庭怀里的游盈盈转移到了床上，离开时还依依不舍地触碰了一下她的额头，像是情.人之间温柔的晚安吻。
游盈盈的卧室没有开灯，银白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恰好撒落在她的身上，给酡红的脸蛋蒙上了层纱。
俞祈庭站在她的床边，懂事的触手已经去拉好了窗帘，温馨的小屋瞬间陷入了黑暗。
深海鲛人的五官五感都比人类要出色很多，可以轻松地看清床上陷入睡眠的女孩，可以清楚地听见她的呢喃、她的呼吸。
夜真的深了。
以往被俞祈庭珍之重之的琉璃花没有等来他的关爱，分明来了这里，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到，它愤愤地吸收着月华与朝露，在清晨的阳光之中等来了给它提供花肥的女孩幽幽转醒。
“唔……”游盈盈在床上打了个滚，慢慢地将脑袋埋入绵软的被子里，细白的手指伸出被窝，扯住被子一角，往上一拉，直接把自己藏在了被窝里。
不得了了，出息了游盈盈。
她缩在被子里，摸了摸自己有些婴儿肥的脸颊，后知后觉的羞耻将她淹没。
做.春.梦了，了不起。
游盈盈在黑暗中飞快眨眼，努力回想着“梦”里的细节——居然只是亲了脸!!居然亲的只是脸!!亏大了呜呜呜!!
她恨铁不成钢地打开被子，叹惋了好几分钟才舍得起来洗漱，对着镜子刷牙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忍不住后悔。
都是做梦了为什么不大胆一点，亲亲嘴巴怎么啦，为什么只亲脸啊!!
一点都不刺激！差评！
游盈盈在心里对没出息的自己指指点点，毫不留情，出门时撞见俞祈庭却立马收起气焰，装作鹌鹑，乖巧地道了声早上好后便缩在了电梯的角落，都不好意思看他。
“记得我昨天跟你说了什么吗？”俞祈庭目视前方，眼神却盯着电梯不锈钢门映照出来的那一抹粉红上，阴暗的触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游盈盈的鞋跟处，摇曳着晃荡着，想要触碰，又怕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