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应道:“我见你的屋子还亮着,便来看看。”说完,李玄便觉得自己太急躁了,若是在京中,他这行为就像是闯进姑娘的闺房,想到这里,他的脸上染上了一丝红晕。
姜听在听到是李玄的声音后,心底的恐惧在一瞬间便烟消云散,她永远也忘不了那日李玄紧紧抱着微微颤抖的她,那时心中的安定却是她此生都没有感受过的。
她收拢起身上的披风,推开窗户,却看到了微微发楞的李玄,他今日高高束起头发,英气略带稚嫩的脸庞带着些许傻笑。
“寻我可有事情?”
发愣的李玄被姜听的声音唤醒,他抬头却看到了姜听与众不同的一面。
她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水蓝色的披风遮掩住了不为外人看到的春光,一双明亮的眼睛仿若盛着盈盈春水,与平日中的淡然,以及衣着华丽时的明艳不同,现下的姜听多了几分柔情似水的娴静。
“到底有没有事?”
姜听看着李玄愣愣地看着她,只得又问了一遍。
李玄强压下心中地悸动,正欲在心底想着理由,总不能说因为想见她,所以敲敲窗。他忽然看到了姜听桌子上的小匕首和木屑,疑惑地问道:“你喜欢做些手工吗?”
自然不会,但姜听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的难处,应道:“只是睡不着闲来无事摆弄一番。”
失眠?
李玄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场景,他的脸上洋溢着欣喜,提议道:“现下距离太阳升起还有几个时辰,你可想去山顶看云海?”
姜听眼睛一亮,她本就失眠,现下却有人愿意与她一同消磨时光,她嘴角掩饰不住笑着应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可万万没有诓骗你的意思。”
“你且等我换上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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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悄悄从院子中走出,初夏时的暖风混着山林的青草味包裹着他们的身体。
因着道路狭窄,姜听看着走在前方李玄的宽阔背影,心中满满地都是安全感,不知为何,她总想试一试趴在他的身后,被他背着怎样的感觉?
她刚想完,便看到了李玄缓缓蹲在了她的面前,眉目之间皆是笑意:“可是走不动了?我背你去山顶。”
姜听正欲嘴硬,毕竟娇矜了许久,但身子却不自觉地趴在他的背上,难不成这个男人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李玄的后背却是挺拔宽厚,双臂仿若坚固的铁器一般,紧紧揽着她的双腿,她双腿紧紧箍在他健壮腰肢两侧,身体炙热的温度传到了她的身上。
姜听的脸颊不由得变得绯红,若是三个月前,她是怎么都想不都自己竟然会被男子背着,但她心底却是涌现出淡淡的欣喜,双臂不自觉地紧紧搂着他的肩膀。
相比于姜听,李玄脸上的红晕已然烧到了脖颈,姜听身上若有若无的玫瑰脂粉香总是窜到他的鼻尖,淡淡的清香却是分外的勾人,她如细柳般纤细的腰肢贴着他的后背。
李玄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摆动,强压下心底的燃烧的欲望,默默背着兵书,忽然姜听娇弱的臂膀圈住了他的肩膀,他连呼吸都变得分外急促且轻盈。
就在他欲放下姜听时,却听到了从树林小溪边传来一阵吵闹声。
姜听紧紧捂着他的嘴,指了指藏身的地方,小声说道:“嘘,去那边看看。”
第二十一章
李屏亭和他的未婚妻不知在说些什么,两人似是产生了争执,由于站得太远,姜听根本听不见,但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奇怪。
她轻拍李玄的肩膀,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道:“李玄,先放我下来。”
李玄感受着姜听温热的气息,脸颊愈发的红润,他在心中暗暗叹道,幸好现在夜色浓厚,不会看到他的脸颊已然红成一片。
姜听轻扯着他的衣袖,“走,去看看。”
随着他们愈发的靠近,若晴的哭声愈发清晰,她捂着脸颊呜咽道:“怎么能没有聘雁呢?”
李屏亭窘迫地说道:“你先随我回去,带回城之后,我定去铁匠铺给你定制一个。”
聘雁不都是木制的吗?怎么还有铁的?
想到这里,姜听也不掩藏自己的行踪,淡淡地问道:“天色已浓,为何还不睡?”
李屏亭的眼中闪过一抹光,低头扯了扯嘴角,叹道:“临近婚期,家中没有聘雁,她且与我闹别扭了。”
姜听却是熟知成亲的流程,她不解地问道:“寻些珍贵木头,让五叔给你们雕成雁子的形状未尝不可,况且给你们射一只活雁,这有何难?”
说完之后,姜听看了李玄一眼,尽管李玄非常地不喜欢李屏亭,但姜听既然看他,他只得应道:“嗯,明日我便给你射一只。”
若晴哭着解释道:“我的家乡是在罗水,那里盛产铁器,所以女子的聘雁是一只中空的木雁,里面塞满了铁枣,以此来压秤。”
压秤,一个古老的婚嫁礼仪,百姓们的聘礼并不像富贵人家可以看到是成箱的堆积,他们皆会把聘礼放到称上去称重,不论是一吊铜板,还是一锭银子都有相应的吉利话。
姜听眉目微皱:“随意放些豆子,谷子,五谷皆是天赐,这还不好吗?”
李玄颔首道:“我们这就是穷地方,莫说铁枣,就是铁器都是上代人传下来的。”
听到此处,若晴似是被说服了,李屏亭拉着她的手,柔声安慰道:“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