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袋里,是亲缘鉴定报告。
比时蔓给她看得那份,要早很多年。
这玩意来得太突然,太打脸,时蔓脑袋当时就宕机了。
最猝不及防的就是时柚。
本来她以为时蔓偷自己头发去做亲缘鉴定已经很扯淡了,结果时恒比她还离谱,居然在当年找她的时候,就已经背地里做了亲缘鉴定。
就在时恒初次约时柚见面那会儿,时恒把她约在清水镇的一家小餐馆。
时柚饿得要命,吃了好多饭菜。
吃完却拒绝时恒,说他找错人了,拍拍屁股离开。
然而那会儿时柚不知道,时恒就在她用的餐具水杯上,提取到她的DNA,拿回去做鉴定,结果也很直观,她与时恒的亲缘关系准确率高达99.99%。
“……所以,你很早就知道我是你亲妹妹。”
时柚已经不足以用震惊来形容她当下的心情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吃惊的到底是自己和时家的关系,还是时恒对她的隐瞒。
“对不起。”
时恒歉然地看她,“是我欺骗了你。”
时柚心肌哽住。
段斯野看着她,就在这会儿,攥住她发凉的手。
时蔓也没好到哪儿去,她慌张反驳,“不可能的哥,你开玩笑的吧。”
“他没开玩笑。”
钟英华就在这时开口,她认真比对了两份鉴定报告,这才发现,时蔓的那个报告确有猫腻,不说别的,就里面的书面用语都有些不规范。
之前她脾气上头,并没有怀疑过这份报告的真实性,但现在。
钟英华把时蔓的那份鉴定报告摔在她面前,浑然嗓音里是怒气满满的震慑,“给我说实话!这份报告到底怎么来的!”
时蔓最怕的就是老太太,被她一吼,眼眶再度湿了,“我、我找人做的……”
原本盛柔答应帮她找专业机构造价,谁知后来盛柔自己都泥菩萨过江,时蔓找不到她,只能自力更生。
眼泪哗哗往下淌,时蔓说,“可她真是假的啊,我看到她给我哥发的微信了,她亲口说的,两人只是合作关系,还签了合同。”
“所以呢,你找不到证据,就要作假么。”
段斯野冷然嗤笑,凉凉的声线像一把尖刀扎入时蔓心口。
正因为是他,时蔓才更加难过。
她百般怨怼地看着段斯野,泪雨如注,却说不出话。
钟英华就在这时舒了口气,“怪我。”
“怪我当年没有找你要鉴定报告,只凭借一个玉佛,便敷衍过去,要是我早点拿到这份报告,现在也不会弄成这个局面。”
那个玉佛是当年老爷子专门找人雕刻的,一共四个,给了四个亲生骨肉。
所以只要见到这个玉佛,就几乎可以确定这是时家的后代。
且当时时恒一口要定时柚就是时家的孩子,她也就没再多想。
老人家年纪大,非常在乎颜面。
她抬头看了段斯野一眼,“让你们段家见笑了。”
不想段斯野却讽刺地笑,“您倒也不必这么伪善,就算当年您拿到报告又怎样,能对时柚好些吗?”
闻言,时柚心头一颤。
老太太的神色非常生动地变幻几秒。
她抬手揉了揉额角,叫了声舒姨,舒姨立马上前扶住她。
有了支撑点,老太太中气足了些,“我累了,也没心思和你们耗下去,总之,能证明时柚是我时家人,就可以了,老爷子就算走了,心里也能瞑目。”
顿了下,她又道,“你放心,我未来不会亏待这孩子。”
话到这里点到即止,时老太太给舒姨递了个眼神,两人就这么上了楼。
像是把眼前一切都交给时恒处理。
没了时老太太,时蔓腿更软了,她跌坐在沙发上,呆呆望着地面。
时柚也终于从这个事实中回过神,眼神质问地看向时恒,“为什么。”
为什么要瞒着她。
为什么不直接说明真相。
时恒沉声道,“因为当时你拒绝得太明确。”
那时时恒还没提出让时柚配合演戏,仅凭借玉佛,就告知她是时家在外的私生女。
时柚认为这只玉佛是陈悦的,便很明确地告诉时恒,自己不是时家女儿,再加上时家抛弃了陈悦,酿成陈悦坎坷的一生,导致时柚对时家是有敌意的。
她撂过一句狠话——别说她不是时家私生女,就算她是,她也不会回去,绝不。
这句话深深印在时恒脑中。
他是个懂得趋利避害的商人,天然便能分辨,这是时柚不能触碰的雷区。
若她真是时家私生女,那她就一定不能知道这个真相,时恒才有希望,把她带回来。
事实证明,他的计策没错,知道时柚缺钱治病,提出让她假扮私生女做利益交换,果然成功把时柚带了回来。
时柚被时恒的逻辑绕晕。
想了好一会儿才大概明白意思,可是……她又不懂了。
她抬头看时恒,“可你又怎么确定,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呢,我已经告诉你玉佛不是我的了。”
“和玉佛无关。”
时恒说,“你长得和你母亲太像了。”
生平第一次,时柚听到自己生母的消息。
她猝不及防地耳鸣一瞬,声音不由自主地从喉咙溢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