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斯野单手抄兜,居高临下地瞧着她,眯了眯眼。
时柚不满地看他。
以为他要说什么惊骇世俗的话,结果这男人薄唇翕动,一挑眉,“来了啊。”
那感觉就好像,他压根就没过时柚能来,但她偏偏破除万难来了,来得非常上杆子。
时柚:“……”
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得彻底。
一时气不过,时柚想开口怼他,不料段斯野身后的陈智突然蹦出来注意到她。
“哎呦,这不时家的小仙女吗?”
“你怎么也在这儿?”
两句话像个塞子,顿时把未出口的话堵回去,吓得时柚猝不及防地闭紧嘴巴。
身后其他几位陌生人面孔也朝她打量而来。
段斯野目光从她身上扫过,侧头瞥了陈智一眼,不冷不热道,“怎么哪儿都有你?”
陈智傻了吧唧地给他解释,“不是,这时家妹妹啊,咱昨天在青姐婚宴上见过的。”
昨天陈智有事早走一步,很多事并不怎么清楚。
段斯野冷呵,“所以呢?关你屁事?”
时柚:“……”
陈智:“……”
陈智不说话了。
正琢磨自己是不是说错话,哪知下一秒,段斯野轻抬下颚,语调不经意放柔,对时柚懒声道,“走上来的?”
意识到这男人在跟自己说话。
时柚微微回神,白里透粉的鹅蛋脸懵懵懂懂地看向段斯野。
虽然没搞懂这男人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她还是傻乎乎地点头。
果不其然。
男人轻嗤一声,“笨死了。”
明明是挖苦的话,却有种嗔怪的调调,“有缆车你不知道?”
时柚:“…………………………”
也没人告诉我啊?!
-
净安寺山路崎岖,很多游客习惯坐缆车上去,也有少部分的想看看沿路的风景,选择步行。
这也是为什么,时柚一路上来,感觉都没什么人。
不过即便她很早就知道有缆车,她也不一定会选择乘坐。
毕竟净安寺这缆车,看起来挺不安全的……小小的一个玻璃屋,只能乘坐两人,看起来还摇摇欲坠的。
最重要的是,时柚有点儿恐高。
所以,在看到段斯野一行人选择坐缆车下山时,她是真的犹豫过,但转念一想,她上山都上得这么累,如果再原路返回,她肯定要散架。
而且她还没和段斯野谈判呢。
就为了这事,她说什么都要跟着。
谁知道这男人会不会中途莫名其妙地消失。
时柚一鼓作气地跟上去。
路上她才发现,跟着段斯野的那个女人原来跟他没有暧昧关系,这一路都是跟着大家一起说笑聊天。
听陈智说,她是个女企业家,这次专门打着拜佛的名号,请段斯野来谈生意。
这会儿,女企业家带走陈智给大家买下山的票。
段斯野风轻云淡地倚在树荫下,闲闲抽着烟,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另外两个富二代说话。
时柚和他们最熟的就只有段斯野了,自然不会过去。
只撇了两眼,便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看风景。
她看风景。
段斯野就夹着烟,薄蓝烟雾后的幽深目光,懒得动似的撂在她身上。
余光捕捉到这道视线,时柚禁不住皱起眉,侧头短促地回望他一眼,又马上骄傲地收回去。
那感觉就好像,她明知道拿他没办法,却还要被他牵着鼻子走。
段斯野倒也没躲。
似笑非笑的桃花眸里,顽劣的成分更深。
“……”
时柚磨了磨后槽牙,转过头不再看他。
没一会儿,陈智回来给大家分票,最后一张给了时柚。
时柚对他点头道谢,自己去缆车那边等着,小姑娘背影清秀,又孤零零的,像跟谁怄气似的。
陈智也不至于傻到这个地步,凑过去对段斯野低声,“哥,你是不是把人给渣了?”
眼神那叫一个愤慨,好像在说,就这种清清白白的小姑娘你也能下得去手?
眼神交流刹那,段斯野嘴角嘲讽一勾,“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陈智:“……”
陈智不服,“难不成还能人姑娘渣了你。”
“……”
段斯野叼着烟的嘴角抖了抖,对着他屁股抬腿就是不怎么愉悦的一脚。
陈智是个泼猴,笑得死皮赖脸,嚷嚷两句我错了,转眼缆车就到了。
按照票根上的号,他跟时柚一个车。
不想陈智刚要过去,手里的票就被抽走,换成另外一张。
时柚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上了缆车,缆车虽然简陋,但好在还有一排座位。
为了缓解恐高,时柚把兜里的棒棒糖拿出来,刚要拆开糖纸,就感受到一阵熟悉的气息笼罩下来。
等她反应过来,段斯野已经在她身边坐下。
小小的一隅天地,浮动着他身上沉郁好闻的木质香气,男人肩宽腿长,松松懒懒地局促在小小的玻璃房内,存在感极强。
两人更是几乎贴身坐着。
时柚甚至能听到两人衣料摩擦的声响,以及衣料下,手臂腿部,彼此温热的体温。
心跳倏然加快。
时柚动作僵住,木着脸,呆呆望向段斯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