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莫名勾勒出她气急败坏的模样,段斯野挑了挑唇,披着前襟松垮腰线明晰的浴袍,慵懒靠坐在沙发上,鬼使神差就点开之前在车上的那段录音。
小姑娘磕磕绊绊地唱着《好运来》,没有一句在调上,却有种难听的可爱,魔性又上头。
听着听着,就让人禁不住嘴角上扬。
不知是今天过于劳累。
还是被小姑娘的歌声催眠,这天晚上,段斯野难得没有失眠,十二点之前就已安然入睡,也没有做任何关于过去,关于曹穗然窒息的噩梦。
这种神奇的魔力维持了两天。
这两天,北城又下了一场春雨,阴雨连绵空气湿润,时柚也像是受挫那般,没再来找段斯野。
段斯野倒像那首《好运来》唱的那般,接连达成了好几项投资合作。
虽然他不信什么玄学,但也免不了觉得有意思。
段斯野在闲暇时,让周特助把时柚的各方资料都调查了个遍。
这小姑娘对他而言是个小骗子,但本人信息几乎和她表现出来的一样。
是时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女没错,有个在清水镇的养母和弟弟,在明华大学美院读大学三年级,成绩不错,算个可造之材,在学校人气也不低,平均每个学期都有几个死心塌地的追求者。
听到这里,段斯野微微皱了下眉。
周特助眼观鼻鼻观心,马上改口,“不过听说这是她‘失语’之前,自打失语后她就搬到校外住了,跟学校里的同学来往都很淡。”
顿了顿,他哦了声,“除了上次那位顾哲理。”
段斯野:“……”
安静两秒,男人眉宇间压着不易察觉的不爽,不屑地冷嗤一声。
当天下午。
段斯野去了杜医生那里。
杜医生全名杜楠,这家在北城首屈一指的心理诊所,是他和朋友一起合开的。
段斯野也是被高中同学介绍,才知道杜楠早年上的高中和他是同一所,两人也算隔了几年的学长学弟。
不过能让段斯野坚持在他这里治疗睡眠障碍,也是因为杜楠确实有两把刷子。
自打段斯野回国后,就莫名其妙地梦到曹穗然,甚至在回国之初,还出现了梦游的情况。
当时把付萍吓坏了,段斯野这才意识到有些严重。
用杜楠的话说,大概是因为他回国,面对段家,面对曾经那些让他不快甚至痛苦的人,会想起曾经很多压抑的回忆,再加上在段氏厮杀并不是一件容易事,他压力过大过于劳累,才会出现睡眠障碍和间歇性梦游。
为此,段斯野的治疗时间保持在一个月两次。
如果有时间,段斯野还会多来一次。
而这次突然过来,也是因为他这几天睡眠不错,杜医生看完APP数据记录后,笑着调侃他,“最近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感觉你心情和状态都不错。”
不像前几次来的那样漠然又阴鸷,气场多了几分平和活气。
段斯野微微扬唇,“有那么明显?”
杜楠实在道,“别人看来不那么明显,但对于你的医生来说呢,还是很明显的。”
段斯野扯了扯嘴角,“行吧。”
顿了顿,他敛着桃花眼,漫不经意地轻笑一声,“最近确实遇到一个挺有意思的小姑娘。”
难得见段斯野会提起一个姑娘。
杜楠来了兴致,“真的假的,居然有人能把你段公子的心给拴住?”
外人都以为他段斯野是个爱玩女人的负心汉和浪子,但杜楠清楚,这只是他营造出来的障眼法,实际上的段斯野,有着近乎刁钻的情感洁癖。
这种人,不爱则已,一旦动了真感情,比谁都诚都深。
然这男人又哪是随便让人打趣的性格,傲娇地靠坐在椅子里,转着杜楠的笔松松懒懒地不说话。
就知道他是这幅样子,杜楠也懒得再问,只是随口建议,“如果你和她相处起来觉得很轻松,可以尝试着多接触,就像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的,敞开心扉去谈一场恋爱,也是一个治愈自己的过程。”
从前段斯野对这话嗤之以鼻。
因为他压根就不相信一个人的心病,会被另一种感情所治愈甚至弥补,更何况是虚伪无用的爱情。
但现在——
男人把玩着羽毛笔的长手一顿,长眸低垂,脑中闪过某张脸。
如果是她的话。
好像……也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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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被杜楠的话影响。
当天下午,段斯野脑中一直徘徊着某人的身影。
讽刺的是,当初说要弥补的人是她,随便消失的人也是她,说出来的话就像一时兴起,完全没有承诺感可言。
段斯野心下嗤然,就连下午出席拍卖会都冷着一张俊脸,让身边的人噤若寒蝉又摸不着头脑。
三百万拍下的古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让人送到段老爷子身边,人却较着劲似的,无论段老爷子怎么打电话,都不回去吃饭。
按日子来算,这天正是一周一次的家宴。
但碍于前两天回去过一次,段斯野就没打算再去,倒也不是和谁置气,而是想到老太太可能催婚,心肝脾肺肾都跟拧劲儿。
合作方也见得够多,也就懒得跟陈智那群人出去鬼混,就这样么在总裁办里闭目养神好半天,段斯野才想到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