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衍双手抱臂，目光落在跪着的水涟身上，没有怜悯，更没有心软，仿佛只是正在谈判的商人，要求对方出具适合的价码，“帮你们是情分，不帮你们是本分。既然一开始，你们就没打算念着情分，我们也不可能剃头担子一头热。”
“你们想要什么，只要我们上古精灵族有的，我们都可以给。”
水涟生怕紫阡陌拒绝，快速道，“两位可以跟我去精灵族的密库，看上什么，你们都可以拿走。”
上古精灵族的传承百代，至少在这片大陆上，生活了上万年。
他们的密库里，定然有珍贵的无价之宝。
水涟这番话，显然也是下了血本。
“看上什么都可以拿走？”
墨衍勾起了唇角，“上古精灵族的宝贝应该只多不少，但是，最珍贵的东西，恐怕不在宝库中吧。”
这……
水涟心里一咯噔，面上却作懵懂，不解的皱眉，“墨公子的意思是？”
“你们只说精灵树对上古精灵族如何如何重要，却从来没说清楚，为何重要。”
墨衍指了指精灵树树根旁，一滩软烂的灰色泥土，道，“树叶化作泥土，应该呈土黄色。但这一片土地，却都是灰色的，这并不是染上了树根上的黑色气息，而是果实过早糜烂，腐败成的泥土吧。”
打从靠近精灵树，他就注意到了。
精灵树下的泥土，并不像是树叶腐烂化成泥土的颜色。
再者，从灵柒和那两个小精灵的对话可以听出，精灵树一个月也就落下一片叶子，至多，也就五片，怎么可能汇聚出这么一摊颜色有异的花泥来。
那么，这一摊于周边颜色不甚相同的泥土，应该是出自果子腐烂后的果泥，精灵族的人并没有将它们铲除，而是将它们留在树根附近，试图为精灵树补充养分。
从头至尾，无论是被称作少族长的灵玖，又或是那些精灵族长老，没有一个提起过精灵树的果实，这只能证明，精灵树的果实要么廉价不值一提，要么珍稀到不敢提起。
他更倾向，是后者。
果不其然，墨衍一说出这话，水涟的脸色，更加白了几分，难以置信的盯着他，仿佛在盯着什么怪物，“你……是怎么猜到的？”
墨衍说的没有错。
精灵树凝结出来的果实，叫灵之果，那才是精灵树，不，整个精灵族，最珍贵的东西。
上古精灵，以灵气为生命养料。
吃下了灵之果实的上古精灵，身体里就能自衍灵气，可以离开精灵树百里，甚至千里，万里，自由自在的去自己想要的地方。
否则，就只能待在精灵树方圆百里的庇佑之地，不能离开，只要远离了精灵树，就会因为灵力枯竭，得不到补充而死去。
他们精灵一族，原本是狡兔三窟的存在，每隔一百年，就会带着精灵树迁徙，去另一个灵气充裕的地方制造居住结界。
第1137章 ：是诅咒或者契约
频繁迁徙居住地，是为了不被人发现他们的存在。
可数百年前的一次迁徙后，他们就没能再离开染霜城外，这片随时可能被人撞破的结界里。
因为精灵树，已经有数十年，没有结出果子了。
就算结出了果子，也都是因为养分不足，早早就落了果，根本不能食用，强行食用了，也没有任何效果。
这些年来，几位长老想破了脑袋，到处寻找能够挽救精灵树的方式。
他们判断，精灵树的树根上缠绕的黑色的气息，是死气，需要用生机强大的东西化解。
所以，他们背着少族长灵玖，尝试用他们自己的血去浇灌，但是，没任何效果。
后来，他们狠下心，用族内刚刚出生的小精灵鲜血尝试。
刚出生的孩子，代表初绽的生命，是最具生机的，一通鲜血浇灌，倒是真的逼停了精灵树的衰败，甚至隐隐有回光返照的趋势。
只是，这个方法，很快就被灵玖发现了。
一向温文尔雅沉稳淡然的灵玖，因为这件事情发了大火，甚至修改精灵族族规，严令禁止他们对婴孩下手。
所以，精灵树只能这么继续衰败下去，继续反复的结出小小的果子，还未长大就落地腐烂，周而复始。
听见水涟长老的哭诉，紫阡陌和墨衍恍然大悟。
怪不得，灵柒对这群长老的意见十分大，以至于胳膊肘往外拐，反过来护着他们这几个“外人”。
这几个长老，也太过丧心病狂了，竟然连刚出生的小孩，都不放过。
若是灵玖没有发现，如今的上古精灵族，还能有下一代吗？
“真是枉为上古精灵，连精灵树树根上的黑气到底是什么，都没查清楚，就敢病急乱投医？”
墨衍嗤笑，“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死气。那是一簇会主动吸收灵气的奇怪气息，看起来，更像是某种诅咒或契约。它缠绕在精灵树树根上，是在吸纳养分，也就是吸收精灵树的灵气。”
上古精灵长老们年事已高，虽然精灵血珍贵，但是老精灵的血，经过上万年新陈代谢，总归不如精灵树衍生的灵气新鲜甜美，所以，长老们的血，并没有对黑气造成任何变化。
而孩子是生命的起始，充满生气。
这种生机，短时间内，可以让黑气不再吸收精灵树灵气，转而吸纳婴孩的鲜血，所以精灵族婴孩的血，可以减缓精灵树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