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许夏致才微微张着嘴,蹭着他的鼻尖,在这个细微距离交换呼吸。
庾殊一下一下、极尽温柔地顺着她的背,等着许夏致平息下来后,贴着她柔软的头发,亲亲她的耳朵。
毫无预兆地。
许夏致只觉得一阵电流噼里啪啦炸开,脑中铁树银花。
她捂着耳朵一缩脖子,却听见头顶传来庾殊克制的声音,连同滚烫的气息:“晚安,宝贝。”
许夏致手指在耳边一蜷,耳尖灼热到酥麻。
她怔怔怔了半天,薄薄地眼皮向下一耷拉,视线恰好到他握着自己手腕的右手腕。
一百三十三米高度的摩天轮舱室,星河明亮下,他瞳仁晶亮、满足地指着纹身安慰她。
“这样就像被你占有标./记一样。”
“我很早就想这样做了,就像你曾经让我占据在你的心里。”
许夏致抬眸向庾殊,他与人说话总是这样,与人对视,毫不偏倚。
很专注的模样。
如同周围尽是虚无,只有他放在眼睛里的那个人。
许夏致吸吸鼻子。
此刻,无数的场景在她脑中一帧一帧放映。
她想到在华盛顿熬夜到凌晨三点的庾殊,他从华盛顿赶到旧金山、只为搭乘能在今晚回到北徽的最后一趟航班,他在枫桥酒庄安静等她,他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准备一场不知道她去不去的惊喜,之后和她相处急促的两个多小时......
这样就像被你占有标./记一样。
许夏致耳膜被回溯的话震得发响。
她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句话:
两个人,你渴求我,我也渴求你,我们之间必然坦诚相见,只是不知道怎样相遇这个时间。(注1)
许夏致觉得,现在就是。
她手指绞紧衣服,半晌,骤然抬头:“庾殊,你累吗?”
庾殊一愣:“什么?”
“就是你困吗,或者......”许夏致难以启齿,但是为了彼此,她眼睛眨巴眨巴,“就是你累不累。”
庾殊不知其意,但还是认真道:“不累,在飞机上睡了四个小时。”
四个小时啊。是有点少。
许夏致犹豫片刻,咬咬嘴唇:“我想去你家。”
.
直到宾利车开出地下停车场、成为城市公路上车流中的一个分子时,庾殊仍然不知道许夏致为什么突然改变心意。
他有点担心地问:“阿姨不会生你的气吗?”
许夏致剜了庾殊一眼,落在庾殊眼里净是娇嗔。
他呼吸一紧,喉结滚动两下,哪怕不理解,但依旧不再说话了。
夜晚车辆毕竟比白日少了很多,车速加快,没一会儿就到庾殊小区附近。
他又看了许夏致一眼,许夏致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在庾殊掠过超市时,拍拍他的胳膊让他停下。
庾殊问:“你要买什么吗?”
许夏致:......
今天的提议已经耗费了她的全部耻度,她抿抿嘴唇:“我想买瓶可乐。”
庾殊道:“不用,家里有。”
许夏致:......
她牙齿咬了咬。
庾殊看出她不愿意说,下意识以为她来了大姨妈。
“我找阿姨给你送来?”
许夏致捏捏自己的眉骨,开始打退堂鼓。
只是车都快开到庾殊小区了,她断然没想过让庾殊再把她送回去。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眼睛一沉,执拗道:“我要自己下去。”
庾殊把车停了下来。
这里没有小区那么安全,他没办法下车,于是就安静地在停车线内看许夏致高开叉荷叶裙边随着她的步伐摇荡心旌。
许夏致进了超市,头也不回直接往该去的地方走。
等到了货架前,看着各种味道各种型号琳琅满目的冈本、杜蕾斯,许夏致心一梗,有点尴尬:
该死......她也没办法打听庾殊的size啊......
许夏致退堂鼓又打了起来。
她向远处瞥了两眼,看到货架上的卫生巾。
反正庾殊也是这么以为的,许夏致向那边挪了一步,再要挪一步时,她突然止住。
不能每次遇到事,都和大姨妈扯上关系吧。
许夏致咬咬牙,收回步子。
行吧。
她顺手拿了中号的草莓味的冈本。
许夏致转身要走,余光扫过,对上安安静静躺在角落的小号。
她心里一咯噔,有没有一种可能......庾殊很小?
许夏致自言自语,上帝有时候是公平的,他不可能给庾殊打开一扇门又打开一扇门,连一个窗户缝都不给庾殊关吧?
可是......
许夏致闭了闭眼睛,来都来了......
她又伸出手。
既然如此,来都来了,那就干脆点,许夏致把大号也利落的拿了下来,放进了塑料袋。
她摸摸鼻尖,跟在超市收银的队伍排队。
不知道过了几分钟,终于挨到她了。
售货员小妹妹从她袋中拿出其中一个盒子,向她眨巴眨巴眼睛,脸上染上飞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