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拎着背包刚出了办公室,从走廊那边远远就奔过来一个身影。
袁瑞一脸春风:“许老师,我来。”
他没等许夏致说话,直接上手拿了背包,手一抬,定在半空中,像是宫里的人扶着太皇太后似的等着许夏致。
许夏致:......
许夏致:“不是,袁助理,你这是?”
袁瑞眨眨眼,满脸写着“姨妈嘛,懂得都懂”。
袁瑞:“许老师,要背的吗?”
许夏致倒吸一口凉气。
袁瑞挠挠头,又有点迟疑:“但我背你的话,庾哥可能会生气.....”
许夏致搞不懂袁瑞脑子里都装的什么黄色塑料纸,她剜了他一眼,夺过不是很重的背包,一个人走在了前面。
甫一上车,袁瑞就从车座上拿出一个毯子,之后拿出暖手宝、暖宫贴、热水杯等一系列物品,嘿嘿嘿表忠心:“都是庾哥吩咐的。”
许夏致:......我可什么都没问。
袁瑞丝毫没有这个意识,巴拉巴拉夸了庾殊十分钟后,许夏致终于忍不住带上耳机。
“袁哥,你放心,我都懂。”
袁瑞受宠若惊:“许老师叫我小袁就好。”
许夏致眉头一抬,幽幽想,这人怎么在庾殊身边混的?
她不由担心,庾殊私下不会也是这种情况吧?
停——打住!
许夏致急忙断了念头。
有些东西不能多想,一进入设定就容易出不来。
她单方面屏蔽了袁瑞,直到车停到楼下,总算真心实意为他送自己道了声谢。
袁瑞从车里拿下一个保温盒道:“许老师,这是江南合的红枣薏米粥,庾哥说你要吃点清淡的。”
“要是痛的厉害,就给他打电话,他的手机一直开着。”
许夏致接过保温盒,点点头,等她进了楼梯间,袁瑞才掏出手机给庾殊发了消息。
回到家后,许夏致先瘫在了沙发上,等上班的疲累压下去一点,才打开了保温盒。
保温盒里放着一个紫砂罐,许夏致将粥小心倒出来后,饱满多./汁的红枣上下浮动在软糯的粥中。
许夏致用勺子舀了一口,胃口居然像被吊了起来,她把勺子放下捧起碗,端详了一眼朱殷色的粥后,不无感慨,这次她总算事出有因、实事求是、心安理得能吃下去这碗江南合的红枣薏米粥了。
可能是因为吃了止痛药的缘故,许夏致八点多就有点困了。
她洗漱完爬上床,拿起手机打算刷微博刷困就睡,一个视频电话弹了出来。
画面里出现一位看上去只有四十多岁的女性。
与许夏致清冷淡雅的长相不同,她的眉峰明显,整个人看上去强势又锐利。
见许夏致躺在床上,她先是皱了一下眉头,紧接着关切地问:“夏夏,你是不是生理期到了?”
许夏致点点头,随即又笑笑:“没事,已经好了,就是有点困。”
许如清沉默一息,温声开口“你现在要是身边有个人,就不那么难捱了。”
许夏致心一紧。
果不其然,许如清问:“小宋呢,这几天我也一直没问。”
“你们什么能闲下来到北徽?我听说你七月初要在北徽录节目?”
许夏致默不作声待了一会儿,她的思维在拉扯,良久后,坦白占据了高点。
“妈,我和宋凭舟分了。”
许如清调子抬高半度:“为什么?”
听筒里传来她呼吸急促的声响,许夏致感觉得到妈妈在压制不解的情绪。再次开口,她已经平静太多:“夏夏,我想知道你怎么想的。”
“从大学到现在,喜欢你的男生你就一个也看不上,是吗?”
许夏致再次陷入安静。
像无数中国家长一样,无论父母的情感好与不好,孩子总是要在规定的年龄结婚才符合所谓的成功、成熟。
他们从高中的禁止早恋,到大学的可以试试,到二十五./六的催问,许夏致毫不怀疑,如果她跨过今年,那么就有无数人认为,只要是个安稳的男人,她嫁了就算是功德大圆满。
可是,凭什么?
“你二十八了,按着国家线都是晚婚晚育,”许如清道,“你看看我们医院大龄产妇多危险?”
许夏致无比平静:“年龄不是我的枷锁。”
“妈,你二十八岁奋斗在医院一线的时候,也没有想过拿年龄架空自己啊。”
“所以人到老了才会后悔!”
“是。我承认,”许夏致痛快道,“有很晚成家后悔的人。”
“但是,也有糊里糊涂做出决定、后半生一想到家这个字就头皮发麻的人。”
许夏致道:“我是什么性格你清楚,我没法为了三十年后不确定的安稳把现在押上。我不能妥协了自己还坑了别人。”
“那你打算怎么样?”许如清气极反笑,“孤独终老吗?”
许夏致一怔。
以前她的确觉得无所谓。
恩爱的人死的时候也不是手拉手一起埋,更何况她随便凑合能有多大乐趣?一个人就一个人呗。
可是现在,庾殊他......
“许夏致,妈妈不想听你说爱不爱的问题,我只想给你说合适不合适的问题,我不是非要你现在立刻马上结婚,但你就能说你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