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信息最后卡在庾殊那句“到时候我送你过去”上。
方清扬看完，瞪大了眼睛。
她张了张嘴，摇了摇头，啧啧两声后，忍不住拍手。
“夏夏，我承认我之前对庾殊的声音大了一点。”
因为高中时许夏致曾遭受过的言语暴力，方清扬一直对庾殊心存芥蒂。自从许夏致和庾殊在一起，她更是三番两次故意占用许夏致晚上的空闲时间，以此审视庾殊。
但是，就连她这样见惯牛鬼蛇神、挑剔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庾殊这一波操作担得起满分。
知道许夏致相亲，他没有愤怒、没有诘责，他认真地站在许夏致的角度，心疼她在说出那句假话时，一个人所承担的压力。
细节见真情。
方清扬倒了杯啤酒，遥隔几千公里给庾殊敬了一个，坦诚道：“我觉得他真的爱你。”
许夏致眼睛一睁。
“爱”这个字......她脑子懵了一下，有些犹豫。
“你犹豫什么？”方清扬不解又神气地翻了几块烤肉，拿起其中一块烤好的蘸完蘸料放到许夏致的碟子里，“要我说，你这纯粹是一遇到庾殊的事情就瞻前顾后、婆婆妈妈，要是其他的事，你这会儿早就单刀直入按着最优解开始干了。”
“什么是最优解？”
方清扬挑眉，露出痞气的笑：“那还用说，直接睡他。”
“睡完去找阿姨，之后说你怀胎三甲。”
许夏致：......
她一个小时前的复杂情绪现在齐齐被带偏并转化成了额头上的青筋，蹦蹦蹦直跳。
“我们没到那个进度。”
方清扬“呵”地一声就笑了，她拿着许夏致的手机朝前哗啦啦地翻：“你品，你自己品，你们哪里有进度？！”
她向上撸了两把袖子，一副求知欲爆棚的模样：“据不知道哪里的研究表明，一个人长期喜欢另一个人，爱./欲就会转化为性./欲。”
“你有吗？你不想睡他吗？”
许夏致：......
“而且你已经和他在一起了，就不要辜负这个结果，别老是让他单方面刷KPI，你也给我使劲撩。”
“没进度就创造进度，有进度就把他拴住，到嘴的鸭子还能因为区区小事让他飞了我就奇了怪了。”
许夏致被方清扬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弄得有点恍惚。
他们之间，真的是庾殊唱独角戏吗？
她瞥了眼聊天记录。
好像真是。
“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注1）
方清扬站了起来，坐到许夏致身边激她，“你现在就发消息，说你要提前去北徽！”
真是奇怪。
许夏致回家路上自顾自想，明明只喝了两瓶啤酒，怎么还有点晕晕乎乎。
她到家后先喂了一下鱼头和鱼尾巴，之后泡了个澡。
等身上那股烤肉味儿散了，她的思绪才渐渐清明起来。
要死。
大概烤肉店人多缺氧，连带着智力都哐哐哐掉血。
她怎么能听方清扬一个出门二百码职业摩托车手只顾肾上腺素飙升情绪上头出的该死的主意。
许夏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手向外探着去够台子上的手机。
【海飞丝】：夏夏，我明天给你买超级无敌巨他喵性./感的蕾./丝镂空睡衣。你带去北徽。
【海飞丝】：你这种清冷长相穿这个东西才有意思。
【海飞丝】：我们到时候直接先撩后睡，先./奸后杀！！！
许夏致：......
她扶了扶额，把聊天框退出。
恰好，庾殊的头像跳到了顶格。
【Y.】：你要提前来北徽？
许夏致仰头看了眼天花板。
方清扬的话适时回荡在她脑海中：你不能只让他一个人单刷KPI，你也给我使劲撩。更何况你是晾着他去应付相亲诶......
确实不合适。
许夏致细白的手指落在手机上，打字飞快：嗯。
【不良少女】：鱼尾巴要给你空运过去吗？
许夏致发完这句话，扶着台子从浴缸里站了起来。
她伸手够下架子上的浴袍，把自己包严实后，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拨弄手机。
半晌，庾殊的消息回了过来。
【Y.】：不用那么麻烦。我联系一个朋友过去拿。
许夏致并没有给庾殊说她什么时候去北徽，按道理，庾殊肯定以为是六月中下旬。
但他真正办事的时候，却没有想着拖时间，而是妥贴迅速地推来一张微信名片。
【Y.】：夏天，你什么时候时间合适，就告诉上面的人。
许夏致点进微信名片。纯白底色的头像，后面跟着的微信名大概是那人的姓名缩写：ZCY。
手机轻轻一震动，庾殊的消息跟着弹出来：他叫周楚聿，是我大嫂的弟弟。
周楚聿......
许夏致脑中突然出现一张极其优雅高贵的混血面庞，那是Mercury慈善拍卖会上、挽着蔡荔的周楚心。
庾殊的大嫂或许是喜欢蔡荔的，但她又与蔡荔有点谈不上过节的不愉快，也不知道周楚心的弟弟......
许夏致刚想到这里，就摇摇头断了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