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殊是很温雅的人。
从骨骼筋脉到外表皮囊都透露良好的教育和君子般的克制,许夏致把他与鬼王大人宿白串联,除了容颜瑰丽无暇外,实在想不到什么共同点。
她忍不住看他,感叹:“其实我也挺好奇的,你暴虐起来是什么样子?”
庾殊喉结一沉,他声音有点嘶哑:“你想知道?”
许夏致此时还在脑海里替庾殊AI换脸,根本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气息。
她甚至朝前俯了俯身体,端量起来。
庾殊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许夏致微卷的头发自然垂落在肩头,在她微凹的锁骨那儿羁留。
她穿着雏菊色的吊带裙,外面罩着的白色开衫因为她的动作向右肩稍许下滑,露出色彩度饱和的两根细绳,束缚在她雪白的肩头。
纯净明亮的眼睛,樱桃花色、一张一合的唇瓣,修长优雅的脖颈,还有V字吊带裙半遮半掩地柔软弧度......
他脑中一闪而过昨天在许夏致箱子里放着的东西。
方清扬的声音在不知道那个犄角旮旯回荡:我就不相信他把你带回家就没有一点非分之想!
怎么会没有呢?
庾殊从再次见到许夏致时,就承认他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
所谓在娱乐圈七年还能是一股清流,只是因为那些人都不是她。
男人是欲./望强烈的生物。
特别是那个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孩不断靠近,身上泛着淡淡的玲兰花香,甚至用掺杂蜜糖般的声音一个劲念叨:
你还要咬她嘴唇诶。
啧啧,但我觉得咬锁骨更有张力。
你觉得呢?
你觉得呢?
庾殊太阳穴蹦蹦蹦直跳,他什么也不想觉得!
许夏致见庾殊不说话,轻轻点了点他面前的桌子:“庾殊,我和你说话呢!”
“你觉得——”
庾殊站了起来,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这个过程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许夏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庾殊摁在了沙发上。
大脑一瞬间就空白了。
她直勾勾瞅着庾殊,眼睛眨巴眨巴,坚持不懈把自己的话补充完整:“你觉得哪个更有张力?”
庾殊目光晦暗不明:“要不试试?”
铮——
许夏致的神经弹了一下。
她突然意识到,好像真的玩大了。
她吞咽一下,舔了舔嘴唇,抽动着被庾殊握住的手腕。
纹丝不动。
这才是庾殊的力气吗?
或者说,这才是庾殊愿意展露的力量吗?
许夏致有些慌。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大脑中千万个神经元反而如同苏醒一般,不停跳动。
这种感觉很微妙。
怕、又不像怕,甚至隐秘地含着......一种期待。
她突然想到方清扬说的话。
或许,爱./欲真的会变成性./欲?
她攥紧了手边、铺散在沙发上的裙摆,与庾殊对视。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达摩克利斯之剑——
庾殊觉得就是现在的时刻。
他不知道他该做什么。
或许是亲吻。
他看着许夏致晶亮的眼睛,其中甚至含着一种与你分庭抗礼的锐利。但实际上,她腰际的皮肤都是绷直的。
如果他这样做了,那达摩克利斯之剑就会落下。
他一定会触及许夏致的应激线,她一定会像是炸毛的猫一样,看上去无所谓,实际上明天一整天都不会见到她。
可如果像是一个绅士,现在拍拍沙发站起身来,再用一句调侃掀过去——
庾殊觉得他做不到。
半晌,他俯下身。
在许夏致始终不肯退让的对视里,庾殊温柔的眼睛越来越清晰,最后越过极值,成为模糊和黑暗。
他在许夏致额心落下一个吻。
夜晚显得很安静。
晚风从窗纱中挤了进来,一下一下晃动窗帘,吸引人的注意力。
许夏致看见天际的一轮明月,还有挂在它身上缥缈的云,落到人间,凝成了一块一块接连暗下去的小方格。
她盯得时间太久,再眨眨眼睛。眼睛酸涩到让她瞬间清醒。
许夏致双手抵住朝后一推,庾殊避开后稳稳拉住她胳膊,把她拽了起来。
许夏致站立。
她嘴唇嗫嚅,正想着要怎么胡拉乱扯,庾殊的声音传了过来。
黏糊糊的。
“刚才害怕吗?”
什么?!
许夏致思绪一断,扭头向庾殊。
被人亲一口害怕?还是额头。
搞的她多没用似的。
许夏致抬抬下颌与庾殊对视:“我为什么要怕?”
庾殊向后退了几步,双手撑在桌子上,淡笑颔首:“那就好。”
许夏致睨了他一眼,又看见掉在地上的剧本。
她舌头抵在唇齿间,半晌,道:“我困了。”
庾殊捡起地上的东西,视线对上她的眼睛,片刻,又向上抬抬。
他又变得雅致而温柔,与刚刚瞬间发力的男人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