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杯子抖了抖，“砰”得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靳寒直愣愣看着一地的碎玻璃，只觉得心脏像是在玻璃碴上碾过一般，他一早就怀疑季晓晓或许并不爱他，同意和他在一起可能只是出于感激。
但是靳寒本以为，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光，足够让她爱上他。
但是他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不要他了。
这些天季晓晓的忙碌应该是在避着他吧，不让他和她爸爸见面是因为没必要吧，甚至她要出国都不告诉他，是怕他会纠缠她吗？
靳寒骤然起身，不顾身后何言的追问，大步出了包厢。
靳寒本想回家找季晓晓问清楚，可是半路他又害怕了，他怕她听到他的质问索性就承认了，那他又该怎么办呢？
靳寒让司机把他送到郊区的别墅，就让司机走了。
黑暗中，靳寒独自坐在车里，浑身微微发抖，像是濒临窒息的溺水者，胡乱地寻找着求生的浮木。
他该怎么才能留下她？
季晓晓是因为感激和对他受伤的愧疚才和他在一起的，那如果现在他出了什么意外，比如车祸...她是不是就不忍心丢下他了？
这个念头闪过时，靳寒先是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促地喘息着，很快他又清醒过来，自嘲地弯下腰，把脸埋在掌心。
他怎么能如此无耻，又如此可悲。
他怎么能无耻地绑住她，让她困在一个不爱的人身边。
靳寒恍如游魂一般走进别墅，他知道季晓晓喜欢家的感觉，他在确定设计图的时候力求能装修得温馨自然。
他看着别墅的一个个房间，他们装修好的样子浮现在眼前，这是他们的家...
但，这不是季晓晓想要的家。
靳寒的心脏像被捏成了碎片，疼得弯腰揪住了胸口的衣服，他从酒柜里拿出瓶红酒，起开瓶塞，也不用杯子，胡乱的往嘴里灌着。
只有醉得不省人事，他才不会控制不住地再去纠缠她吧。
那样，她才能去过她所想要的生活。
***
季晓晓忙碌了几天，把齐霞提前安排好的，推不掉的工作都完成了，终于在今天和季风娱乐解约了。
等她回了家想和靳寒谈谈的时候，却始终没等到他回来，季晓晓给他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正着急间，何言打来电话问季晓晓靳寒回去了吗，季晓晓这才知道靳寒听了她解约的消息从酒局离席，然后就联系不上了。
季晓晓心里莫名的发慌，连忙联系小周，问了靳寒司机的电话，得知靳寒去了郊区的别墅，她甚至没顾得上换衣服，在睡裙外面裹上羽绒服就匆忙出去了。
季晓晓开着靳寒留在家里的车，一路焦急地开往别墅，凌晨的马路车辆稀疏，一盏盏路灯从身边飞逝而过，季晓晓纤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焦躁地敲打着。
等季晓晓推开别墅的大门，在客厅的地毯上找到那个满身酒气的男人，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季晓晓把靳寒从地上扶起来，气道：“你喝这么多是嫌命太长了吗？”
靳寒黑漆漆的眸子直直看了她半晌，随即偏头避开她的视线，推开她扶着的手，自己晃了下站起来，“太晚了，你上楼休息吧。”
“靳寒，我想和你谈谈，你已经知道我今天解约了的事吧...”
“太晚了，”靳寒打断她，声音紧绷道：“明天再说吧。”
“不行，”季晓晓拽住他的袖子，斩钉截铁道：“今天我们必须说清楚。”
靳寒背对着她的身子僵了下，半晌僵硬地回身，全身的血液似乎在逆流，下一秒就要从血管里暴涨而出，溅得满地。
“你就...这么着急和我说分手？”最后两个字似乎是他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分手？”季晓晓呆了呆，愣愣道：“谁要和你说分手了？”
靳寒胸膛上下起伏，眼睛血红，急促道：“你要出国了，都没有和我商量一句，这不是要和我分手的意思？”
季晓晓哭笑不得，这些天她着急完成之前安排好的工作，又怕和靳寒说了遭到他反对，打算都安排好了再跟他商量的，这会儿被他一说，也觉得有点理亏，拽着他的衣摆，嗫嚅道：“我这不是来跟你商量了嘛...”
靳寒愣了半晌，似乎搞不清楚目前的状况，有些语无伦次道：“你没有要和我分手...商量，那要商量什么，让我跟你一起出国？”
季晓晓摇头，“你的事业、家人、朋友都在国内，我怎么能让你为了我抛下所有的一切，就像我虽然喜欢你，但也不能不考虑我的事业和家人留在国内陪你...”
季晓晓还没说完，靳寒瞳孔瞬间放大，嘴唇颤抖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不能让你为了我抛下一切？”
“不是...下一句。”靳寒胸膛剧烈的起伏，看着季晓晓的眼神热得像要吃了她。
季晓晓缩了下脖子，试探道：“我不能留在国内陪你？”
“不是！”靳寒深吸一口气，一把抓住恼人的女孩禁锢在怀里，咬牙道：“中间那句。”
季晓晓难受地在他怀里蹭了蹭，直蹭得靳寒呼吸越来越急促，目光烫得吓人，这才老实了下来，轻声道：“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