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她也是有这般自我疗愈的能力的。
只是在上了大学后,不知不觉,就被她弄丢了。
是傅临泉帮她找了回来。
温璇于是想要将这首曲子弹给他听。只是不免心怀忐忑,在得到他肯定的答案后,温璇才欣然奏响了第一个音。
然而,却被一阵铃声打断。
傅临泉面露抱歉之色,拿起手机,示意要先接听。
这个点了,打过来的是蓉和集团国外部门那边的人,他们刚接到傅家四公子可能上位的消息,还有许多琐事要和傅临泉商谈交接。
温璇的手悬在空中,看着原本神色柔和的男人退后几步,倚在桌旁,慢慢皱起眉。他和对面说着英文,语气越来越严肃,大概是关于一些业务处理上的事情。
聊了将近有十分钟,挂了电话,傅临泉才再次回到她身边。他揉揉眉心,像是中英文语境还没来得及转换回来,无奈地开口:“Life\'s a struggle. 抱歉,工作上的事。”
能让他说出这样类似抱怨般的话,看来那边的事情真的很让他烦心。
温璇默然,她对傅临泉工作上的事一窍不通,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于是只能再次奏响琴曲,试图用音乐平复他的情绪。
却出乎意料地有用。
曾经让高中时期的她安定下来的曲子,如今也让傅先生舒展了紧蹙的眉头。
飞扬的音符间,温璇从未感到过这样的自由——弹琴时的自由,她在享受这首曲子,因为她在为傅临泉而奏响。
最后一个音戛然而止时,这一次,傅临泉没有鼓掌,仿佛是不想打破此刻空气中流动的静谧安宁。
半晌,他才出声,问:“这首曲子,有名字吗?”
其实是没有的。
温璇自即兴创作出这首琴曲后,并未有为它命名的打算。她想让它保持着无归属的状态。
可此时此刻,她想了想,最终说:“本来是没有的,但我刚刚……忽然想到一个很合适的名字。”
“它叫——”女孩漂亮的眉眼弯起,朝男人绽出笑容。
“Life is a Party.”
第36章
“Life is a Party.”
傅临泉闻言, 微愣了几瞬,很快反应过来。
一段独属于温璇的曲子,如今有了一个为他而起的名字。
雨夜仍在持续。
就在几个小时前, 为他而举办的聚会最后沦为酒肉宴席,喧闹的场子里觥筹交错,每个人心怀鬼胎, 没人真正在乎他的生日。
而在这个被暴雨围困的咖啡馆中, 他们仅有两个人,如身陷孤岛,却也仿佛身处一场盛大的派对。
年轻的小姑娘为他弹奏了一首自创琴曲, 认真地告诉他——
Life is not a struggle, life is a party.
傅临泉忍不住向她走近。
“很好的名字。”他说,“谢谢。”
谢谢她的蛋糕, 她的琴曲,今夜的一切。
从前年少之时过生日的光景早成了埋在尘土下的破旧回忆, 他成熟得太早, 在别人看来,生日于他,只是一个幼稚的概念。
没人会觉得,手握重权,家财万贯的傅总还会在乎一个小小的生日。连他自己也这样想。
可温璇在乎。
傅临泉的世界太大, 他每日入眼的工作与琐事花花绿绿地占满了他的心神, 几乎没有时间对任何事物去进行向下兼容。
但当小姑娘打开她小小窄窄的门,展露出一小块单纯的空间,笨拙地想要邀请他去做客时, 傅临泉才发觉,自己竟然并不想拒绝。
——原来, 不仅是他为她提供了落脚的城堡,她也在温柔地用自己的世界试图包裹他。
临近午夜,雨还没有停。
但没关系,温璇锁了咖啡店的门,躲至傅临泉的伞下,被他一路护送到温暖的车厢内。
温璇针织外套上湿漉漉的水雾被车内的暖气蒸干,她觉得自己的胸膛间也慢慢暖和起来。
迈巴赫穿过北城午夜的高架桥,傅临泉开着车,忽地发觉自己右手的西装袖口被轻轻拉了拉,如玉般温润的指尖不经意地划过他的腕口。
余光向右看,坐在副驾驶上的小姑娘正盯着手机上的时间数字,一秒一秒地倒数。
十二点要到了,属于她的那一个小时也即将结束。
“希望傅先生在新的一年,平安喜乐。”
温璇抬起头,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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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温璇的学业慢慢开始变得忙碌。
她本准备今年把翻译资格证考出来,可谁料catti考试时间延期到了下半年。温璇便准备先去考语言成绩,报名了五月下旬的雅思。
对于英专生而言,雅思倒不算个特别大的挑战,但温璇对于口试要面对面试官这件事非常紧张,以至于花了大量时间在练习口语上。
她将近几年的口试真题和模拟题分门别类地整理好,打印出来,一有时间就练练。
同时,她还在抽时间帮陈教授做一些琐碎的笔译工作。虽然报酬不多,但倒是很有价值的经历,可以写进简历里。
温璇自打从自暴自弃的漩涡里脱身后,在学习上慢慢有了高中时的干劲,面对模模糊糊的未来,也有了一点自己的小小计划。